“我想不出他们为何提前动手。”

孟华裳坦诚地对封无越说，眼睛里忽闪着探究的光彩，似是知道他能解惑。

封无越脸色微沉，眼神转向窗外，道：“这是上次傲芳楼岌岌可危时留下的毒瘤。”

八年前的傲芳楼声势浩大，是朝廷江湖几乎人人皆知的势力，四堂主、三主事、十二天刀更是江湖传奇。连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些的升斗小民也能说上两句相关的传说。

洛隐和洛阳这一对兄弟分别是律堂、医堂的堂主，对傲芳楼贡献极大，楼内声望威重。因此当叛乱开始时，没人想到会是平日里掌管刑律严厉寡言的洛隐一手策划出了这场几乎让傲芳楼分崩离析的大戏。

当年的傲芳楼由封无越的师父封溟掌管，每个人无论地位高低，除楼主外即使是一个扫地的哑人也要服下蛊毒。只有定期服用解药，才能避免穿肠烂骨而死。碍于封溟的雷霆手段，众人即便心有不满也只能压下。

之后傲芳楼势力扩大，封溟修为受阻逐渐力不从心，下令四堂主分权而治。本就不满的洛隐由此生出野心，正值邪道势力猖獗江湖混乱，楼内人心渐散极易煽动，一场经过了整整一年精心策划的叛乱开始了。

孟华裳眉眼低垂听得入神，心念飞转分析每一句话。

“师父最后因为走火入魔耗尽内力而亡，洛隐被我亲手诛杀。傲芳楼经此一战后各地据点混乱不堪元气大伤，被迫缩小规模重新开始。”

“洛阳是洛隐的弟弟，你还在用他？”

闻言封无越淡淡道：“他的命在我手里。”

“你不怕他豁出去再来一次？”

“不会。”封无越知道她在想什么，遂言：“洛阳和他哥哥本就有隔阂，性格也是截然不同。我有分寸。”

孟华裳颔首，这又是另外一桩事了。然而点子还是没说到：“那这些事与今日这场乱子有什么关联？”

沉沉的男声继续响起，封无越伸手敲了敲窗棂。

律堂地处琅溪，是四大世家之一琅溪庄氏的地界。洛家先人曾和庄氏有些机缘，庄氏后人继承先人秉性极重旧情，一直照拂着他。洛隐便在琅溪置办家底娶妻生子。因为事务繁忙，便设法让曾经是护卫的伍承起做了管家，赐姓为洛。

洛承起原本是混迹街角的乞儿，幸得洛隐偶然看中去了极域训练，出来后便做了洛隐的护卫。相随数年，加上救命之恩，洛承起对他十分忠诚。

在洛隐被杀之后，他暗中数次对封无越动手。被抓住正要处理时，洛阳出面以“哥哥只剩这一个亲近的人在世了。”的理由救下了他。后来他被傲芳楼除名，就在空荡的洛宅居住。几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才有动作。

“洛承起……若是忽略其他，当年大清洗之后他应该不会再有能力布局，同党、情报、人手都不行。可关键是，朝廷介入了。”

孟华裳心里恍然，这样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傲芳楼发展百年，根基深厚树大招风，做的更是密报此类敏感的事务。当一个势力发展到了即使想打压也无从下手的时候，朝廷绝不会放任自流。

金狼雷氏是朝廷势力，雷天鸿故意将西域公主送到傲芳楼是为了嫁祸，被追杀的模样是做给他们看的一场戏，实际上是在算计傲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