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快乐的生活,却不想因为爸爸的离世,让妈妈抑郁成疾,积劳成疾,久病不医。让他们这个本来就拮据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那是第一天上学路上,她穿着妈妈买给她崭新的碎花裙,和亲手缝制的小书包,她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不料路上遇到一群顽皮的孩子,嗯,她认识他们!因为,每次她跟妈妈赶集去,都会遇见他们!他们的妈妈经常窃窃私语在背后骂她的妈妈是狐狸精,扫把星,克夫命。
所以他们的孩子也会学他们妈妈的样子骂她是小狐狸精,小扫把星,小克父命。
学校跟村长隔着一座山,爬过山就是学校,那时的大人们,因为忙于生计,都不去接送孩子,所以妈妈看着她离开家门后就去出工干活了。
真没想到,第一天上学路上就会碰到他们,而且也没有妈妈在身边保护她。那些平日里早就对她恨意满满的孩子,今天就能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他们朝她扔着泥巴,弄脏了她的脸,弄脏了她的新衣服,新书包。她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哭,她的声音尖利刺耳,一声比一声高,吓得那群臭小子怕招来大人的围观,撒腿都跑了。
眼看着入校时间要过了,她还坐在地上哭,没人搭理她,也没人安慰她。她就打算坐在这里等妈妈来找她。
她膝盖弓起,双臂放在上面,头埋在臂弯里,使劲拼命的哭。有人轻轻戳她的胳膊,她泪眼朦胧,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干净整洁,他挎着一个耀眼的军绿色有红色五角星的小书包, 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他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别哭了!他们走了!”
然后,他递给她一块方形的蓝白条纹格的小手绢。
这个人就是金宝翁,他们两家住的隔河相望。看到她接过手绢之后,就看到金宝翁的脸刷的通红,人迅速转身离开。她却叫住了他说:“等等我!”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她说:“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吧!”
他羞涩的点头,低若蚊吟的嗯了一声。然后俩人结伴同行,到了学校他们毫无悬念的迟到了。等找到一年级的教室,大家都已经排好了座位。于是,剩他们两个,老师就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坐了同桌。
这一坐就是很多年,不管何时,香卡灵云总觉得有双炽热的眼睛始终盯着她,等她回头查看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双眼睛会迅速撇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时的香卡灵云从来没想过,这个总是偷看着她的孩子,会为了她丢掉了自己的命,让她这辈子欠了他一个很大的债。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真想这一辈子都不要和他相遇。只是,很多时,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是怎么躲都躲不掉的。
他总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跟她说句话也会脸色通红到耳根。他看起来是一个很胆小,很羞涩的男孩,像是那种到处受委屈的模样,可他却在学校里无人敢招惹,因为他有一个脾气火爆,性格也非常彪悍的母亲,和一个大权在握独当一面的村长爸爸。
就算是全校最顽皮的孩子,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而她香卡灵芸呢!小时候因为爸爸意外去世,她跟妈妈相依为命,孤苦无依,过着受人冷眼,欺辱的日子。
尤其是一个长的漂亮的寡妇门前,就算不惹事生非,也会招来莫名其妙的嫉妒和恶意,所以小时候自她懂事以来,就变得特别沉默寡言,远离人群,独来独往,受尽了排挤。不愿意跟任何人讲话。
但唯独有一个,流着鼻涕,比她更安静,更胆小的金宝翁除外,他总是是远远的跟着她,护送她回家,等着她一起上学,在从没有主动跟她讲过话,除非她主动跟他讲,他也会羞涩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老半天才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灵芸挺不喜欢金宝翁的,他有点像她的跟屁虫,还是默不作声的跟屁虫,每天上学跟着她,放学还要跟着她,放学了也不愿意回家,像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每次同他讲不要再跟着了,每次他都闭口不言,总是默默的垂着头,阴沉沉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
其实这些都不是灵芸讨厌他的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妈妈。没错,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自私无趣,没文化的泼妇形象,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莫名其妙的冲着灵芸母子撒气。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的村长老公总是偏袒灵芸母亲,在大家欺负她们家时,她的老公总是率先冲到第一现场保护她们母子。
这样那个极度自私,心胸狭隘,没有见识的宝翁妈妈很生气,打心底里就厌恶灵芸母子。
就这样,村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妇女就流言蜚语传她的妈妈跟金宝翁的爸爸的闲话!就传到了金宝翁妈妈的耳朵,然后,可想而知,灵芸妈妈本身性情温顺,性格恬淡,丧夫后更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受尽了金宝翁妈妈的各种诋毁,欺辱。
这给从小就心灵敏感的香卡灵芸,童年留下了深深的心理伤害,连带着也讨厌起了金宝翁。
忽略了,那个因为她而跟父母断绝关系的金宝翁。
她驱车一路来到了凤凰县,那个自己一开始外出打工的地方。他应该也在这个附近,默默的住过一段日子吧!
那些照片,他拍了她十几年的生活照片,墨缇这次出来都带在了身边。其中就有在这边的生活照片,他也在凤凰县城跟着她默默生活了几年。
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在拍她了!那么早?她妈妈刚刚去世,初中她就辍学了。他在县城上初中吧!毕竟直到后来,他也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
他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出来拍她?这个傻孩子,他肯定手忙脚乱的。
天色暗了,山里的夜路不好走,墨缇打算现在县城开一间房住一晚上,然后明天天一亮再回山村。
她进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不知为什么?跟冷木头才分开半天,她就很想他了。
他用右手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思念他,泪水马上就溢出了眼眶,想他。
这还是他们确认关系好,第一次分开。也许她除了工作之外,第一次独自一人出来处理私事。
不让他跟着,就是怕他别扭,所以拒绝他同行就是避免他尴尬,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缅怀着另一个男人,全世界的男人大概没人能受得了吧?墨缇想。
有些事她必须亲自去处理,有些人她必须要亲自面对,谁都代替不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