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他也懂。
不仅懂,他也常常这样做。
他与百里与归真的像是一类人。
可今日这种情况,他仍愿赌,更愿赌服输。
他赌百里与归不会毁去这方刻满青络不知给谁的情意的玉石,赌青络在百里与归心里的分量甚至重过她的性命。
而今,无论百里与归再怎么粉饰太平,遮掩情绪,都于事无补。
他已经察觉了,百里与归对青络的那份不同。
“那殿下是想毁去这方玉石,还是想毁去这张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的婚约呢?”
“或者,换个说法,殿下想不想知道,这纸婚约究竟是与谁签的呢。”
林卿扶徐徐善诱,语气和善,丝毫不为百里与归而波动。
听言,百里与归微微蹙眉,这纸婚约上写的,难道不是凤策二字?
若不是凤策那又是谁,有能耐寻到这些她都寻不到的青络遗物?有能耐让凤策言听计从的替他跑腿卖命?
百里与归不可能不好奇,也自然不敢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轻敌。
只是她听着凤策嘴里说出来的,颇为蛊惑人心的话语时,心头竟有些许被道破了心思的慌乱。
出息!
百里与归好歹是久经沙场,浴血而生之人,何时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乱了心神的。
这于她,简直就是耻辱。
她暗啐一声,在心里骂了句娘,才稳了稳心神,仍是厉声喝道:“你别在这儿与本宫故弄玄虚!”
虚张声势。
林卿扶轻笑一声。
他赢了。
无形中,他已经赢了。
可是胸口这块,为何闷闷的。
“殿下可以选择走的。凤某又没拦着殿下,更没有不许殿下走。”
林卿扶嘴角依旧噙着那抹弧度,可那笑意再也不达眼底。
谁不会逢场作戏?
她要。那他自然肯作陪。
林卿扶数了适才那传话的下人来了几次,次次都道公子慕已经在公主府等候许久了。
确实啊,以她的身份,多的是人盼着她能回自己的温柔乡。
百里与归也干巴巴的笑一声,听不出喜怒,目光却紧紧锁在林卿扶手里的玉石上。
她是能走,是想走可她如今,还走得了么?
刚刚的她或许能狠下心,或许她还能走。
可是现在她一看到这块玉石,就能回想起青络拿着这块玉熠熠生辉灿若星河的眸子,心里就忍不住抽痛。
她爱他。
纵使她知道结局会满目疮痍,那份真心,她也未曾私藏半点,同样,她碍于身份,碍于隔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沟壑,从未在青络面前言明。
“凤策,你赢了。”
许久,百里与归吁出一口气,柔夷自然的搭在小腹上。
或许,靠着这个凤策,她还能找到那晚的人。
她毫不掩饰:“本宫确实想知道这纸婚约上,写的谁的名。”
这句话在林卿扶意料之中。
却因为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所以林卿扶心里也没多大欢喜,只冷冷道:“殿下想通了便好。”
话落,林卿扶就将婚书递到了百里与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