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一直跟随在段仪的左右，就这么看着原来天真无邪的沅离儿，如今的眼里多了许多忧愁，怨恨和痛苦，那些欢喜都不过是转瞬一逝，他们在长安时，他曾以为苻坚当真能给小姐幸福，看着小姐那般欢喜的样子，他当真是为小姐高兴，可是在苻坚攻下燕国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这些年虽然还是这般脾性，但眼里的笑确实都不见了。”谢安有些怅然的看着沅离儿，先前在长安再见时，他以为苻坚能给她幸福，可是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他不想看到沅离儿再受这般痛苦和委屈。

“谢大人同小姐可是旧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小姐提起过？”段林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确是认识许多年了。”

“当年小姐的姑姑过世后，小姐曾来汉地散心，大人可是那时同小姐认识的？”

谢安听到段林提起那时沅离儿来建康之事，又想起了那些过往，他竟没有见上她一面，就这么让她伤情的离开了，心中也是愧疚不已，“她这些年，可有过什么开心的时候。”

段林摇头道：“小姐这些年过的太苦，前燕的可足浑太后和慕容珏始终对小姐纠缠不放，我护着小姐逃离邺城，竟还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将小姐掳了回去，在秦军进攻时，将她悬于城墙之上，后来小姐被人砍断了绳索，从城墙上掉落了下来，失踪了年余，小姐寻到长安时，我们才知道小姐死里逃生，被那清水寨的婉琰姑娘所救，所以小姐对婉琰姑娘的情意很是深重。原本小姐去了长安，那苻坚待小姐一片赤诚，小姐也是真心欢喜的过了好些日子，可是后来攻下燕国后，一切都变了。小姐随将军一起回了龙城，远离那般伤心之地，这些年小姐常在军营练武，同将士们一起操练，只想着时机成熟，同那慕容氏将过往冤仇都了结了。不过我们来建康前，阿季小姐刚生了个女儿，小姐着实是欢喜的很，我都很久没有见小姐那般欢喜过了。”段林借着酒意，时而叹息，时而感慨，将沅离儿这些年的遭遇都说与了谢安听。

谢安看着沅离儿趴在桌上的手，指尖确是生出了一层薄茧，这些年，看来她心中满怀恨意的活着，心中更是痛苦和愧疚。

“真没想到，她竟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做罪。”

“谢大人，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段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去扶沅离儿。

“我送你们回去。”谢安说完便抢先一步，打横抱起沅离儿往外上了马车。

谢安没有想到，还有机会将沅离儿搂在怀中，好在沅离儿已经睡着了，并不知晓，不然，他当真不敢再靠近他，毕竟当初他也那般负她伤她。

到了客栈，段林将谢安带到沅离儿的房间，谢安将沅离儿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不经意间，看见沅离儿的腰间挂着一个荷包，手拉过被子时正好被咯到了，里面好像装了什么硬物，怕沅离儿睡觉时咯到，便随手取了下来。

“这荷包里，好似装了什么硬物，我将它取下放在这里，不要睡觉时咯到。”谢安将荷包放在床头，对段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