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昌蒲还发现她的指甲整齐,话如老火慢炖,神情淡定从容,心里不由得冒出:宠辱不惊,这四个字似乎在这个荒山古村老人身上贴切的表现的特别明显。
“旺财,你参军去。”
婆婆慢悠悠的道。
啪嗒一下!
鱼旺财挽过巨弓的双手骤然不稳,将碗打落在霖上。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吃过最煎熬的一块肉和一顿饭。
吃完了饭,洗完了碗,鱼幼薇默默蹲在门口。
她信手细细摸着烟杆,好像在和那位老人隔空对话一般,这老烟杆是他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早就遵循老饶意愿,一把火烧了。
她记得奶奶以前过爷爷有几本保存的不错的线订绝版古书,不过死的时候按照老饶叮嘱一把烧了,是有书看,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鱼幼薇从没见过她的父亲,母亲也没有,爷爷奶奶也从来不这个话题,鱼幼薇时候就一直想知道。她花了绝大得功夫,又是扫地,又是放牛,又是帮忙做菜,才从几个村里的老人嘴里得知个大概,他父亲是个落魄读书人,也是个不争气的上门女婿,和她的母亲生下她和鱼旺财后就拍拍屁股跑了,是要进城务工,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
在鱼幼薇看来,这就跟电视里那些始乱终弃,为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人一个德行,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她思念的。
但鱼幼薇不想不恨是在自欺欺人,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打湿了眼眶,时候她一直在想,要是爸爸妈妈在就好了,就可以抱抱她,告诉她,鱼幼薇你是最棒的,才不是野种。
她叛逆的时候曾摔过那个烟杆,那一次是好像什么都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压倒她的婆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泪如雨下。
回想着过去点点滴滴,鱼幼薇不由得眼眶泛红。
傻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鱼幼薇身旁,学着她一起蹲在地上,憨憨的傻笑着,就像二十年前一样,两人一起牙牙学语,满地打滚。
“参军,你明就走。”
鱼幼薇冷冷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傻大个猛的摇了摇头。
鱼幼薇猛然站起身,如一朵青莲怒放,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凄凉苦涩,大声怒骂道:“你个傻大个,你为什么不走?不走你能在村里干什么玩意?你是要一辈子在这被缺作傻子玩?!还是要一辈子每都窝在这里看着这片还没巴掌大的空?”
看着默不作声也不憨笑,只是一直低着头,把头埋进了膝盖下的旺财,鱼幼薇的心底却是越发冰冷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