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像是重新获得了前进的动力和勇气,他从那片废墟中站起,胸口传来刺痛,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一瞬间,竟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低头看到了胸口绽放的血色花朵,像开到繁华处的曼珠沙华,血花绽放着妖艳的光。
贯穿自己胸口的,是银灰色的利刃。
“你……没死么?”
顾航没有看到,背后的生物,连生命都称不上,只是肉块的堆砌聚合体。他,那个应该变成了八片的男人,身体重新堆砌在了一起,就好像把切开的肉块堆砌在一起也不能恢复原样一样,他的身高比原来矮了二十厘米,八个肉片的接口是正在腐烂冒泡的血花,似乎一踢就能将那不坚实的堆砌给踢散,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头颅错开了脖颈,也拿着自己身体的钢刃,贯穿了他的心脏。
“我说过了吧,我是杀不死的。你刚才杀死的可是守护者而已,把自己弄死这种事,我也做过很多次了呢,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啊。要怪,就怪你不够狠吧,也许把我切成肉酱,就能杀死我了呢。”
他身上散发腐烂的恶臭,臭水沟和鱼腥一样让人作呕的味道混合着刺激的鼻腔,顾航的视线模糊成,可是不行啊,他不能在此时此刻就倒下。
世界都仿佛在远离他而去,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甚至感受到了滑过眼角的液体,以及男人讽刺的声音,“啊啊,因为要死了就哭了么,还是因为你的女孩,要被撕裂了呢?”
好想站起……重新站起来,将那个人撕碎之后就回去找她,即使这个世界都是虚构的都没有关系,即使她的眼神都是淡漠和抗拒也没有关系,他有足够的信心,再一次让她爱上他……
但是,那挣扎却好像沉入了大海的铁矿,无尽沉重之中只有坠落和黑暗包围着他,更加浓重的是睡过去的欲望,
睡吧,睡吧……
这个世界那么寥落,为何要以那么狼狈的姿态跌跌撞撞地生活呢?
睡吧,睡吧,黑夜恐怖,但是也能给人安心……
睡吧,睡吧,你很怕那个人再一次迷茫地询问你是谁的那个结局吧。
但是,怎么能就这么死去,他死了,她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明明,才刚刚决定要牵起她的手许下某个重要的承诺的啊。
这个世界不会有所谓的不朽,时光难以坚守,那份忘记就是此生流年永远都没有办法羁绊住的遗憾,将对方的容颜刻入眼眸,将对方的声音纹进心底,那样就不会迷失在只有一个人的黑夜,一起都是虚构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会被震撼分毫,因为你们,是两个人了。
但,这份情感,却要永远的消失了。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茫茫的梦境中,还是出现了,那个身穿白色恤衫的女孩的身影。
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的画面,如月光一样,皎洁无暇。
男人抽出了利刃,顾航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向前方倒下。
现在这种样子,走路都没有办法完成,他只能等着身体慢慢复原,没有守护者的他的身体,只能依靠着原本的复生能力,只能在漫长的黑夜中,接受死亡的流过全身的感觉吧。
也许可以试着去吸下这个男人的血,毕竟是和那个女孩相连的身体,会有某种意想不到的疗效吧。
他慢吞吞地蹲下,像行动缓慢的佝偻老人,将顾航拉起来。
身体的某个位置突然炸开,这下肉片彻底变成了碎块。
枫斗和萧若从远方慢慢逼近,顾航身上也沾了不少肉片,他正想着如何不碰到那些东西将其拂去,而肉片却自己向后退开了。
还未完完全全消散的战场的硝烟此时又重新聚拢起来,枫斗脸上的笑显得有些邪恶,看着眼前那堆冒着泡而又散发着恶臭的肉片,戏谑道:“啊啊,真厉害啊,好像真的怎样都杀不死啊。”
那颗头颅滚动到那堆肉片上,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竭力向上打量着给予他阴影的男人。
枫斗没有对那刻意睁大的眼睛产生任何兴趣,反而识趣地蹲下来,为了不让他的眼睛翻得太痛苦。
自己的恐吓没有效果,他只能再一次打量敌人,“我认识你……”那颗头虚弱地说着,上次在半山,就是这个人把他打成了重伤,满脸笑意的男人,瞳孔深处,却酝酿着无边的黑暗。
“他怎么办啊?”萧若实在没有办法直视那个场景,一个男人面带微笑着和一堆肉块上的头颅对话的画面,极大程度地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噩梦中的噩梦。
“妹妹能想办法先带他回车上么,然后载回去么?只要他能回到白薇身边,就不会死,具体怎么做,我回去之后再说。”
“那你呢?”
“我马上回去。”他舔了舔被晚风吹得有些干燥的唇,“在杀了这个东西之后。不过那可是少儿不良的场景,妹妹还是不要看算了。”
“我也没有那种嗜好。”她正简单地用治愈领域给顾航进行修复,但心脏已经破损,就算是魂灵卡领域,也只能延长死亡的来临。
“他伤得很重啊。”
“只要能把他带回白薇身边,就还有救,白薇是关键,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他的声音被随风吹进耳朵,说完了又低头和那堆肉低语。
萧若觉得极力压住呕吐的冲动,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费力地把顾航抬到自己的肩膀上,她一步步慢慢离去。
走了挺远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能……杀了他么?”
“对于杀手来说,这种问题可真是伤脑筋啊。妹妹别担心就行,我的业务能力还算是非常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