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路好几日不说孩子哭闹,木枟以外的寻常侍卫都有些难忍。
陆攸珩虽急着回去,但总要顾忌大家的情绪再说马匹也得休息所以当看得前面有家客栈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位置的客栈多少有点奇怪在荒无人烟的田间显得很是突兀。
若枟只看了一眼低声道:“大世子这是家黑店我们还要住么。”
“”
黑店自然是不能住陆攸珩打眼望过去,两层楼高外墙灰褐色,不久前才翻新过的模样这种地方花大钱修葺,的确不合情理。这方面他不如暗卫敏锐小心为上。
“等过了此处将这事报给府衙。”
“是。”
陆攸珩收回视线,余光忽然瞥见晃动的小物件,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拦住要重新启程的木枟定睛往那处看去,那家黑店门上挂的饰物垂带,竟是扎了个蝴蝶似的的结扣。
他神色猛然一滞,脑海在轰隆间尽数变得空白。
“大世子?”
若枟松开缰绳他没看出陆攸珩视线落到之处有何不妥于是皱眉道:“何事?”
陆攸珩声音有点哑也有点抖,“木枟,我们今晚就住这。”
明殷朝于战事强盛,但近几年国库空虚,常常有入不敷出的势头,户部的事本是有瑞王朱呈负责,但他耽于享乐,暗里不知被西厂捞走多少亏空。
若枟之所以能极快的分辨,也是因为办任务那阵,在穷山僻壤见得多了。
闲杂人包括九娘和孩子都换了乘骑先去往前面那个驿站,留下来的只有陆攸珩、若枟还有暗处的侍卫。
陆攸珩被若枟推进客栈时,里面的生意还不错,零散坐着五六桌,看起来就挺热闹的样子。
然而他们每桌点的菜色大同小异,都是些能放的住的粗粮馒头和酒水,互相之间时常有眼神交流,细究之下就会觉得奇怪。
“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陆攸珩强自压抑心中的急躁,“住店,要一间上房。”
“好嘞。”
若枟在他身后补了句,冷着一张脸:“五两酱牛肉,加三碟小菜,再多两瓶酒送上来。”
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逐开,“是,两位贵客请上楼,要不要小人帮手?”
若枟搬起轮椅,“不用。”
进了房间之后,若枟先是将房门上锁,然后扣手在床铺和四周敲了遍,包括地上的石砖,都没有发现不妥。
“这里没有地窖或者暗道。”木枟沉思道:“其他两间需要去查探看看。”
陆攸珩急道:“现在?”
“大世子,您是不是要找何人?”
陆攸珩想起来自己还未跟若枟说清楚,生怕耽误了大事,忙说:“是赵姑娘,赵音笙,卓将军的外孙女,赵参知的女儿,我怕她进了这家黑店被抓走。”
“”
若枟想说他认得,看到陆攸珩的表情,将话咽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去查探,现在可以么?”陆攸珩若不是双腿不良于行,怕打草惊蛇,他恨不得自己出去寻。
“莫急,这等黑店,并不是大问题。”若枟看这人手规模,都不需要别人查手,他自己都能搞定。现在需要确信的的是,赵姑娘在不在这儿,还是已经被转卖走。
这种话,换做对陆则琰,若枟都觉得多余,但是对着陆攸珩,他耐着性子,连话都变多了,“我们且住下,半夜,我会出去探听消息。”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是小二送来饭菜,陆攸珩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等到了晚上,陆攸珩看着若枟翻窗而走,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卓岚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上那么多兵卒,他居然没有派人护着她,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哪里能知人心险恶。
他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只顾着扮作失忆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没有想到寻人保护她。
如果,如果这次她出任何事,陆攸珩眼里闪过寒光,他定要将这里连根拔起,由下到上尽数送进北镇抚司
若枟比陆攸珩想象中的回来的早。
“大世子,查清了,左边第二间房下的确有间地窖,我看只有掌柜有钥匙能进去那间房。”
陆攸珩听明白了,“你是说笙儿有可能在里面。”
若枟道:“可以这么说,但我听小二和掌柜之间私谈,他们抓的都是稚童,卖的地方还未知。”
但凡黑店都有各自的门路,有些是和青楼小倌,有些则是暗门,这种腌臜营生,没个把靠山,是不敢随意寻新的路数来销赃的。
“而且,我听到了孩童哭声。”
陆攸珩觉得此间有许多疑惑,譬如若只抓孩童,父母不见了孩子竟然不会闹,还是说此地府衙已被收买。不管如何,也不管赵音笙在不在里头,遇到了自然都要救。
若枟点头,他是无所谓的,王爷将他暂时指配给大世子,他便会听大世子的话,这种黑店解决起来比起他做的事,那是简单的太多。
“他们每月中旬会交次货,就算赵姑娘在其中,也应当还未转走,明日便是月中,我会去把人救下来,你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