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侍女提着食盒回到女寝,便看到女浴门口尚未风干的水渍,她的眼珠转了转,移向尚未完全合上的衣柜门,眼中已是一片了然。
她走到院中,取出衣袖中的短笛,凑近唇边吹了一长三短的气音,笛声传向远方。
未过多久,她倏忽望向天空,伸出一条手臂。
蓝天之上飞下一只拍着翅的白羽鸟儿,稳稳的伸长爪子,抓住她的臂弯停驻,抬起了黑亮的眼睛。
她取出一个袋子倒出一些黍米喂给它,摸了摸它的头,“看来有人迷路了……”
“啾~”它张开双翼,扑啦啦的拍起翅膀飞到了天空,盘旋一周后便飞走了。
侍女垂下眼帘,静静的等待。
等到太阳日益西垂,天空又传来“啾”的长鸣声,侍女伸长臂接住了鸟,又喂了一遍食物。
“好孩子,找到了吗?”
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她伸指顺顺它的羽毛,手臂向上一扬,又放飞了它。
“带我去吧。”
“啾!”
鸟儿飞快的振翅,转向了东面的方向。
她翘起了唇,真不知道该说那孩子是聪明还是蠢,居然去了迷踪林。
她足下一点,地上的落叶登时被一股劲风拍中,发出极细微的“咔”声,先是猛然砸向地面,随即又悬浮升空。
她的身形如一道急掠的影,而直到她完全失去踪迹,那枚落叶才轻飘飘的落于地面,若是此时有人拾起它的叶梗,便会发现它因承受强压,早已四分五裂。
正在与学尔说话的知愠倏忽察觉到了一丝异动,他连忙站起,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乌眸警觉的凝向四面八方。
一头雾水的学尔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不对劲。”知愠神色冷峻,耳尖抖了抖,“你不觉得,现在太过安静了吗?”
学尔恍然大悟,没错,刚才周围还有一些鸟鸣声环绕,现在却静得可怕。
“你是说……”她迅疾走到他身边,与他后背相抵。
“有人!”他肯定的下了结论,拧起了眉宇。
“啾——”
两人齐齐望向天空,一只白鸟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在一条桃枝之上。
枝条先是因承受重物迅速下坠,又很快反弹,树叶沙啦着发出声响,随后恢复了平静。
鸟儿歪了歪头,像是好奇的凝视他们,随后又发出一道短鸣,“啾!”
知愠的眸光霎时一厉,忽然生起一丝预感,“快跑!”
学尔反射性的跑了出去,然而还未跑出多远,“嗖”的一声,一枚石子破空而出,“啪”的击中她一条膝弯,她只觉左腿陡然一麻,瞬间跪了下去,又因为惯性,她整个人被带着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她只来得用双手紧急的撑住地面。
“嘶!”事发突然,她抬起手心,上面被擦出一片血痕,想来膝盖同样如此。
她立刻爬起,这回尚未迈动双腿,后领就被人拎了起来。
她霎时大惊失色,双腿仍要活动,却发现只是在做浮空的无用功,她的脖颈登时僵硬,闭了闭眼睛,知道这次已然是失败了。
她小心翼翼的转了半个头过去,看到侍女冷若冰霜的一张俏脸。
再移到另一个方向,发现可怜的知愠在逃跑途中被点了穴,如今还辛苦的保持着全力挥动双手,向前迈步的姿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动。
日,她果然……是个渣渣!
她勉力让自己微笑的更为真诚,颤抖的举起手,艰难的开口问好:“嗨、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