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林意一只瑟瑟发着颤的手推出去,把他们拦在一臂距离外,“你们师兄,真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武功,这刀只是我随手捡的!”她还想好好地讲道理,澄清真相。
然而对方只冷冷哼了一声:“我也没见过自己认罪伏诛的凶手。”
左边那位弟子道:“多说无益,你与我们回青松派面见师父,再由他定夺!”
归远绍正值盛怒,抢道:“还见什么师父!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说着便抡棍上前,要打林意。
林意哪能站着给他打?想也不想收回手来,撒腿就跑。
林意一路在前逃命猛窜,后面三人拔足就追,市集之中货摊车马杂多,行人熙攘,不好使得轻功,三人便是凭着脚劲在平地上与林意赛跑。
可这女人跑得未免太快!
林意跑得能不快吗?她憋着一口气一路狂奔,连叫一声“救命”都不敢,生怕嘴里一说话,气就散了,速度就慢了。
街上的人看见这人屁股着了火一样疯跑,下意识地连忙避开,没来得及松气,立马又看见三人手持长棍飞奔而来,直追着前面的人去。
林意从街头跑到街尾,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汗水涔涔,腿脚酸痛仿佛灌了铅。
她毕竟不懂轻功,又毫无内力,只懂得一股劲地蛮跑。别说青松派的弟子内息充盈,就算光靠体力,女子也是比不过男子的。
她支手扶住墙,累得气喘吁吁,汗水直流,渐渐开始体力不支。眼见后面三人速度不减,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头一慌,又重新提出一口劲拼了命地跑。
要是被这三个蛮不讲理的人追上,自己今天非交待在这儿不可!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林意也顾不得累不累了,汗水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她也不分神去擦,就虚着一只眼睛不停地跑。
但能力所至,她始终是跑不过三个青松派的弟子。听见身后棍子破空的呼呼声越来越近,她一个咬牙,索性直接踢翻了前头老妪摊子上的一筐鸡蛋,匆匆忙忙说了句对不起,又把旁边装着鸡的笼子顺手打开。
刹那间鸡飞蛋打,粘稠的蛋液糊在地上,几只鸡扑腾扑腾乱飞,落了一片鸡毛。
三人追来时地上是蛋液、眼前是野鸡,还有慌慌张张捉鸡的老妪,一时被挡了正中的去路。而绕道避开后,前面的林意已然没了踪影。
追了林意足足大半炷香,眼前却叫她给跑了!归远绍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再也不管他扰民还是不扰民,使出轻功一个纵跃上了旁边的房顶。
“师兄!”
“远绍!”
余下两人见状陡惊,各自唤了一声,然而见归远绍奋力穷奔竟不回头,当下也是无奈,不管得回去师父要如何发落,也只得先跟了他跃上房梁,同行追了上去。
三人噔噔铛铛的脚步声果然惊得路上的行人惶恐侧目,不安地指指点点,房顶下的门窗也一家一家地拉开、推开。
“谁啊?”
“什么人?”
“出什么事了?”
还有暴躁大娘的泼骂声:“谁又把狗放上去捉耗子了哩?!”
洪远德、郭远康二人面色羞愧,耳根已显出薄薄的绯色,然而怒火中烧的归远绍却浑当不觉,在房顶之上行了数十步,忽然双目一尖,发现了下面的林意。
林意从急跑换成了小步跑,喘着粗气不住地回头看,眼见着那三个人总算是没追来了,她扶着茶棚旁的一根木柱子微微弯下了腰,终是腿酸难动。
然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本以为不会再追上自己的归远绍却突然从天而降,举着那根翠绿棍子迎头劈下!
林意被惊得一个趔趄,大叫一声捂住脑袋顺势扑倒,躲进了旁边的木桌下。
咔啦一声,木桌粉碎,木屑纷飞,林意只觉得后背一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