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意,并非是如飘絮般绵软的柔情,而是能刻入骨髓的羁绊。
无旨意前,婚事于她,不过是缓兵之计。
待婚约当真缔结,兰息扪心自问,却是已然不愿“魏兰息”三字再改一次。
至于缘由,兰息还未寻到答案。
不过,单是看见眼前人,她已自得欢喜。
有机会,便带身边人去云洲吧。
旁的不言,云洲却是能与身边人一方净土,不必再遇譬如江承之流的小人。
兰息如是想着,陪坐的御锦已沉醉在其颊上那浅浅的梨涡里。
如此俊俏的人,终是要与她共结连理了么?
将府婢备好的药膏摆在案旁,御锦低声道:“膝上可有乌青?”
“膝上?”对跪地一事毫无记忆,兰息沉眉细想,御锦已是俯身撩起了她的裙摆。
“你……”兰息惊呼一声,未来得及闪避,膝上已多了一只手。
略带凉意的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从身前传来,兰息拉住御锦的手腕,欲扶其起身,案前却传来了瓷盘落地的声响。
“殿下!”战战兢兢地跪在案前,前来送膳的婢子埋下头,丝毫不敢再看。
“我们……”兰息看看眼前那丝毫不通透的桌案,又看看自己提至腰间的衣摆,嘴角抽了抽。
御锦闻声倒也不慌,缓缓从案下起身,其涂了药膏的指尖,倒是莹润得近乎惑人。
“殿下饶命!婢子当真未瞧见!”跪地连连叩头,婢子带上了哭腔。
“叮。”摇铃召白来解决,御锦有些可惜摔在地上的羹汤。
兰息则觉地上人有些眼熟。
“喜儿?”从记忆里寻出一个谈不上熟悉的名字,兰息转眸望御锦一眼。
御锦一边挥手命白将其带到殿外安抚,一边与兰息笑道:“是她。”
“为什么买她?”
“你猜!”定定地看着身边人,御锦淡笑不语。
“因为我?”兰息挑眉。
“嗯!”靠到兰息肩上,御锦柔声道,“我记得那日她在如梦居看你的样子。依我之见,你过往亦不是什么浪荡子……”
“何以见得?”
“喜儿艳名喜殊,在东都之内,也算颇有盛名……世子若非良人,她又岂愿托付终身?只是……”御锦握住兰息的手,娇嗔道,“本殿不许你动心……”
“凭什么动心?姿色么?”低笑着揽住怀中人,兰息柔声道,“锦儿不必烦心,她入不得我眼,单论姿色,其还不胜我顾镜自怜……”
“那我呢?”不想兰息竟是拿自己与殊喜比,御锦轻笑道,“我在你眼中,可是能比过那几人?”
“几人?”
“便是月青她们……”
“月青么?”兰息看御锦一眼,又佯装思索道,“单说眉眼,却是月青更……”
“你……”唯恐兰息口出伤人之言,御锦环住其脖颈,蜻蜓点水阻住兰息未出口话,轻喃道,“世子可是要想清楚了再说……”
“落于下乘。”含笑与怀中人四目相对,兰息微微扬唇,“我见过许多美人。唯与你点过玄天妆……我曾想过缘由。或是玄天妆便是为你而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