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正色道:“不要怕麻烦我,不许乱动。”
才不是怕麻烦你。
“我……”没等江岁晚拒绝,韩凛已将昨天医生包扎的绷带拆掉了。
韩凛仔细地擦拭了一番后,又挤出了一点医生配的药膏,轻手涂抹着。
好像有什么声音要从自己的嗓子眼溢出来,江岁晚慌忙咬紧了牙关。
韩凛发觉江岁晚皮肉紧绷,紧张地道:“是不是很疼?”
江岁晚捂住了自己的唇瓣道:“不疼。”
伤口表面上看来已经愈合了,不过应当还很疼吧?毕竟嵌进了好几块碎玻璃,其中一块还不小。
韩凛表扬道:“你是个不怕疼的好孩子,但不要太逞强了。”
江岁晚的眼尾微微发红了,本能地抱住了韩凛的脖颈。
韩凛轻抚着江岁晚的背脊道:“真乖。”
等药膏全部吸收后,他又用干净的绷带为江岁晚包扎好了,并将江岁晚抱到了浴室。
他解下领带,绑住了自己的双眼,按着江岁晚的左脚脚踝。
江岁晚发觉自己的小腹有些发烫,用冷水冲了冲,热度才退下。
洗完澡后,他被韩凛抱到了床上,韩凛买了吹风机,将他的头发吹干后,便出去了。
他摸着自己热烘烘的头发,小腹似乎又烫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韩凛回来了。
“岁晚,晚安。”他听到韩凛这么说,紧接着,房间的吸顶灯被韩凛关掉了,而后,房间门竟然被阖上了。
韩凛要走了么?
他不假思索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出了房间,环顾四周,并没有韩凛的存在。
他登时心急如焚,右脚一滑,跌在了冷硬的地板上:“韩凛,韩凛,韩凛,你在哪里?你走了么?”
韩凛急匆匆地从侧卧出来了,一把将江岁晚抱了起来,解释道:“我没走,我买了床,放在侧卧了,我今晚睡侧卧。”
江岁晚松了口气,撒娇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韩凛本来想说有自己在江岁晚明明睡不好,但江岁晚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便立刻答应了:“好,一起睡吧。”
江岁晚被放回了自己床上,战战兢兢地道:“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你不讨人厌,睡吧。”韩凛揉了揉江岁晚的头发,与昨天一样留了床头灯。
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又可能是有韩凛在身畔,江岁晚再次失眠了。
四天后,在药膏的作用下,江岁晚的伤口差不多好透了,只是踩下去有点疼。
江岁晚忍不住想把伤口割开,不然,韩凛不久便要离开了,可他又不想被韩凛讨厌,只能任由伤口继续生长。
又一天,睡觉前,韩凛不再帮江岁晚上药,也不再陪着江岁晚洗澡,江岁晚本该松一口气,却觉得寂寞了。
他将身体沉在浴缸里,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脚,才放入了入浴剂。
入浴剂是茉莉香味的,倘若他分化成了Omega,不知道他的信息素会是什么气味?
但想这个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从浴室出来,瞧见韩凛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韩凛是在工作吧?
他耽误了韩凛很多时间吧?
韩凛抬起头来,对江岁晚道:“要吃雪糕么?我买了十多种的雪糕都放在冰箱了,你想吃的话,自己去拿吧。”
江岁晚去拿了一根娃娃雪糕,稍微融化了一些后,娃娃变得非常奇怪,仿若在哭一般。
他将娃娃雪糕吃下后,顿时觉得整个人从头顶心凉到了脚底板。
韩凛的声音偏生在这个时候钻入了他的耳蜗:“你差不多痊愈了,我明天要出差,就不来你家了。”
终于到了韩凛要离开的时候了,他努力地笑着:“好。”
韩凛原本在看笔记本屏幕,觉察到江岁晚的嗓音有点哽咽,抬起头来,果真看到江岁晚在哭,是他把江岁晚惹哭了么?
他阖上笔记本,到了江岁晚面前,问道:“为什么要哭?”
江岁晚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哭,他抹了抹眼泪:“我不知道。”
韩凛猜测道:“想妈妈了么?”
这段时间,比起母亲,他想得更多的是韩凛。
他突发奇想地道:“等你出差回来,陪我去看妈妈好么?”
韩凛承诺道:“我要出差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陪你去看你妈妈。”
自己与韩凛定下了一个约定,韩凛暂时不会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
江岁晚破涕为笑:“谢谢你。”
“不客气。”韩凛将江岁晚抱到了洗手台前,催促道,“快洗脸。”
江岁晚将眼泪全数洗掉后,没有用毛巾,而是故意将水蹭在了韩凛的衬衫上,然后跑远了。
韩凛紧张地道:“当心不要摔跤。”
江岁晚朝着韩凛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会摔跤。”
韩凛心道:原来活泼的江岁晚是这副模样,宛若黑夜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