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一愣,看向面前的黑咖啡,浓郁的香气萦绕在周围,他难得反应慢半拍的点头。
“你也真是什么都没变啊,连喝咖啡的口味都和十年前一样。”没了电流声的伴随,皇甫博文沙哑的声音更甚。
陆枫没法像皇甫博文这样的活跃,只能生硬地说句:“哪有,很多都变了,只不过喝了这么久的咖啡,懒得变罢了。”
皇甫博文垂头笑笑。
陆枫这才开始打量起他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眼前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起来时像个温润的翩翩君子。
只是喉结那处有道划痕,虽然痕迹淡了不少,但是仍然明显,可想而知这道伤痕的当初是多么的鲜血淋漓。
皇甫博文察觉了陆枫的目光,他摸上了喉咙那处,自嘲一般地说道:“当初那件事确实让我的声带受损了,所以我现在说话的时候才有些嘶哑。”
听完之后,陆枫撇开了视线,沉默地抿着唇。
“一眨眼,这事都过去十年了,我知道这十年里,你帮我找了不少医生,也拿了不少良药,而且我在国外那边混成名企业家,也没少得了你的帮助。”
皇甫博文手指敲了敲桌面的咖啡杯,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两人的耳里。
当年出了一件这么的事,是两人的始料未及,也是致使两人分道扬镳的导火索。
那会儿还是半大的少年,陆枫并非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冰冷狠戾,当时他和皇甫博文姑且都算是意气风发的。
该做的事都做过,逃课,打架,只不过是背着家里的。
即便是陆枫这样生性凉薄的人,也将皇甫博文定义为“朋友”这一列,算起来,他和皇甫博文认识也有十五年了,只不过后来的十年,两人都是在矛盾的黑白两面度过的。
陆枫是个凉薄的人,但在某些时候,却固执的重情重义,比如皇甫博文这件事,他到底是心存愧疚,在事情发生后,曾经也去道歉过。
半大的少年拎着朋友建议的水果篮和各种补品,在医院的门口徘徊,在护士惊疑的目光踏入医院,最后却又在听到医院说皇甫博文已经转院的信息无功而返。
是的,皇甫博文当年受伤后就消失了,他几乎动用了家族的势力都没找到皇甫博文的踪迹,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他只能边生活,边找寻皇甫博文这个人。
在一年过后,他找到了皇甫博文,是在国外的一个小城市。
从小到大,皇甫博文读书一直都非常优异,在学校里依旧是数一数二的个中翘楚,他原本也和陆枫一样,算是天之骄子,正常的家世,出众的相貌,遥遥领先的能力。
可却因为格外嘶哑的嗓子以及喉咙上那道显眼的伤痕被改变了生活轨迹。
从那些不完整的资料而言,皇甫博文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陆枫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法帮过皇甫博文,不过无形中被皇甫博文用另一种方式回绝了。
皇甫博文最后亲自制裁了那群坏学生,陆枫明白,皇甫博文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心眼,只不过是没被逼到非要反击的尽头,而这一切竟然成了压垮他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陆枫从各种途径知晓,皇甫博文的嗓子还是可以医治的,只不过需要的钱很多,以皇甫博文的家境,支付他出国确实游刃有余,但兼顾上医治的费用,却是难以承受。
于是陆枫想尽了办法,利用家族的势力,找了许多的医生引荐给皇甫博文,可不是石沉大海便是直接回绝。
陆枫没法,只能搜集资料,让这些出众的医生诊断,在开药,给皇甫博文送过去。
一开始,他有刻意隐瞒身份,可是皇甫博文太过聪明,一下子识破了这些隐藏,皇甫博文没有露出厌恶,可他也没有欣喜,只是躲避的意思愈加明显。
皇甫博文从来没有表示责怪过陆枫,也从来没有说过原谅他,这么些年,他就像是个警察,皇甫博文像是一个逃犯,一个追,一个逃,可明明错的是他,并非皇甫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