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理由，那武装侦探社呢？”

信子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也是罪人。”

有仇吗？

那就是蓄意报复了。

让两边敌人互相伤害，某种意义上，佐佐城信子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

佑希道：“我不喜欢那个俄罗斯人，因为无论在什么问题上，我们的分歧都很大，包括犯罪者的问题。”

古泽佑希倒转了酒瓶。

哗啦。

馨香的酒如同红色的河流，从天上流淌到了大地的怀抱里。

“犯了罪的人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在赎清自己的罪孽之前，是不配死去的。”

看着信子逐渐变化得有些复杂的视线，佑希继续平静地阐述着。

“知错的人，总是要赎罪的。”

佑希能感觉到。镜花的手无声地攥紧了。

信子道：“那，不愿意改过，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呢？”

佑希回答：“那样的人吗，我不介意送他们上路的。”

信子看着她，目光是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

“……开玩笑的，我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佑希冲着她微笑了一下。

“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友好的。”

信子说：“我不能判断你的立场，也不能判断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你的话，在相信之前，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人和坏人有时候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佑希一只手将镜花牵住，而后随意地将一叠纸币扔到了吧台的一边。

“刚刚开了一瓶红酒，走之前还是要赔偿呢。不然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离开呀～”

***

好人和坏人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漫长的赎罪。

古泽佑希离开之后，佐佐城信子又一个人呆了许久，任那头顶的灯光无声地将昏黄扩延。

再之后，她也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提包。

一叠纸币就这样放在了刚刚那一叠的旁边。

“……活着为自己赎罪吗？”

她对自己说。

“是个不一样的想法呢。”

信子关闭了酒吧的灯，而后一个人离开。

***

“恐怖分子……我们真的不管了吗？”

镜花距离佑希很近，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声音传递不到她的耳朵里。

“嗯，这种程度的问题，武装侦探社的人应付的来。”

佑希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着。

“他们要是对付不了几个恐怖分子的话，我就拍个录像去嘲笑他们。”

镜花：“……但是。”

佑希：“嗯，你想吃冰淇淋吗，那种甜甜的凉凉的。”

镜花：“我……不是很……”

佑希：“虽然最近天气是不太适合，但是好吃的东西什么时候享用都是可以的。”

镜花突然叫道：“佑希姐姐。”

佑希继续道：“啊，实在不想吃的话。可丽饼你喜欢吗？肯定会喜欢的吧？”

“……”

镜花突然道。

“我们，去帮帮他们吧。”

古泽佑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从自己的触感中，能感觉从镜花的手上传来的，那略带不安的力道。

“那就找个理由说服我一下吧？毕竟竞争对手是甜品呢。”

“……因为。”

镜花抬起头。

这一次，终于没有了刚刚的犹豫。

她说：“因为我还有尚未弥补的罪孽。”

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在黑手党还是自由的世界。

只要背负着罪孽，就不可能做出向往的选择吧。

“我想弥补它们，就像你说的那样。”

那个有些犹豫的，不安的，初见时宛若没有灵魂的少女，终于用着属于人类的眼神，说出她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清风微过，斯是人间。

佑希道：“刚刚那辆车应该就在附近，再继续利用一下吧～”

“诶？”

镜花惊讶地看向她。

“答应了……？”

“嗯，答应了。所以一会儿吃冰淇淋吗？”

“吃的！要吃的。”

迟滞的反应过来后，镜花注意到了什么问题。

“可是，那辆车已经没有油了啊？”

佑希心情不错地拖长音调：“没关系～我已经加上啦。”

操控时间小能手，文野片场罗志祥(划掉，这个不能有)表示，这个不在问题范围内。

“交给你了，我的未成年司机。这次是左右右左右右左——”

***

“佑希姐姐，好像突然开心起来了。”

“对啊，有可爱的美少女一起，甜品吃起来会更美味的。”

“……”

车辆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沿着低矮的小山向海边延伸的这条道路上稀少无人。

“……对不起，给你填麻烦了。”

泉镜花好像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抱歉，这个车速太像卡丁车和游乐场螺旋茶杯了——我听不大清——”

“卡丁车……？是佑希姐姐觉得现在太慢了吗？”

并没有去过游乐园的镜花疑惑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开得比较快的。不过这次我们是要去找恐怖分子，比较注重隐藏，暂时不需要逃跑的速度。”

“不哦，只要你开足马力一下子开过去，摄像头就追不上我们。”

佑希认真道。

“这也是不错的隐藏。”

“知道了，需要我现在就这样做吗？”

“不必了，我现在更想活着。”

“……”

镜花顿了顿。

“既然是这样，为了我招惹到港口黑手党的人……会不会……”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她的语气带了些许犹疑。

镜花道：“追杀我的人，很危险。”

她咬重了危险这两个字。

佑希不太在意地回复着：“没有关系哦，最近我在和警方合作，而且港黑暂时是不打算杀我的，既然反正也不会被打，那就皮一下吧——”

“除非……”

一道黑色的利刃破空而来，裹挟而来的，那毫不掩饰的攻击性让空气都颤栗着。

“除非现在追杀你的人是个头铁——”

轰。

黑色的利刃瞬间将这辆车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