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全通稽古之后,早雾这一组的进度发展到更正式的舞台稽古中。此次雪组凡尔赛玫瑰的全国巡演,从宝冢所属地大阪开始,在梅田艺术剧场连演三天后,才奔赴其他地方,所以舞台稽古的场地,便是梅艺剧场。
梅艺剧场白天仍有其他演出,这样因为受场地限制,真正的舞台稽古,只有两个晚上的时间。这两个晚上,不仅生徒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舞台,导演、编曲、编舞、唱技指导、衣装等工作人员,同样要全神贯注地观看生徒、角色、剧情与舞台的契合程度。更有舞台调度、装置、道具、美工、灯光也要全程跟随,随时留意着舞台上的一切,如果发现有什么与剧情相左的地方,可以及时调整。
出于节省人力、节约成本的角度考虑,全国巡演的剧目一般没有剧团专属的演奏团提供现场配乐,这重要的伴奏任务,交给了录音设备。吉田优子是此次配乐录音的指挥,她已经提前完成了任务,更准备地说,她在完成任务之后,将剩余的工作,全权交给了青木朝子。
第一晚的舞台稽古,早雾在化完妆,去熟悉舞台装置的空档,终于有了与青木朝子说话的机会。
“朝子,这次……是你来负责这次雪组的全国巡演吗?”
青木朝子忙着调试设备,轻轻点了点头。
“那……吉田老师呢?”
青木朝子瞟了早雾一眼:“你觉得我控制不了这些设备吗?还是……换成我跟你去九州,让你失望了?”
就算青木朝子语气中满是嘲讽,仍挡不住早雾的喜出望外:“你还会跟着我们去九州??那真是太好了!”
早雾高兴之余,仍是疑惑,她瞪着眼睛看向青木朝子:“可是,为什么呢?吉田老师……”
青木朝子懒得理她,一个声音代为回答。
“哎呀,你化了这种浓重的舞台妆,就收收表情吧!想吓死人吗??”
黄淑美从一旁钻了出来。
“黄老师……”早雾忙赔着微笑,恭敬地招呼一声。
“嗯。”黄淑美应了一声,走到青木朝子身旁,她像是打量什么极为满意的事物,看着忙碌的青木朝子。同样得不到什么回应后,黄淑美转头面向早雾,替青木朝子解释:“吉田桑可是朝子的入门恩师,长途奔波这种事,当然……嘻嘻,要交给年轻人做比较合适。”
黄淑美莫名奇妙的笑声,激起早雾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不管怎样,能一起去九州,真是太好了!朝子,到了那里,我一定抽时间带你逛逛长崎……”
早雾话未说完,便被黄淑美打断。
“哎呀,用不着你抽时间,我们朝子……青木老师很忙的,不许你占用她的时间!”黄淑美边说,边挤走了凑过来的早雾。
青木朝子看了眼挤眉弄眼的黄淑美,只好先轻轻回应早雾个嗯字,没再开口多说其它。
早雾识趣地说了句要到舞台另一边看看,离开了这诡异的两人,临走她还听到黄淑美凑在青木朝子跟前,说着什么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人不错吧之类莫名奇妙的话。
熟悉舞台之后,全员就位,等待着导演谷正纯的指示。抽时间跑来的谷正纯却摆出纯粹观赏的架式,推出了生田大和:
“大和,不用顾及我,这版凡尔赛玫瑰本就一直由你与菜花负责,将来去了九州那样远的地方,你更是要独立地面对这些问题,所以,从现在就开始适应吧!”
“是,老师。”生田大和恭敬地应下。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生田大和身上,生田大和一声开始之后,配乐、灯光相继跟上,舞台上的大幕也缓缓拉开。
开场一连串的演唱之后,早雾与梦乃饰演着成年的奥斯卡与安德烈缩在道具大树后,等待与少年版本的两人交换位置。昏暗中,梦乃微微低头瞅着早雾这是她在休息间与早雾化好妆后,就再也忍不住要做的事。上妆之后,一些平常稽古了那么久仍没有升起的感觉,开始迅速在梦乃心中升腾。
演出按预期进行,时不时停下来调整演员站位、道具摆位。到了第二幕今宵一刻,剧情渐入高潮,生田大和压抑不住从全通稽古就开始的不满意,叫停了台上正在环抱罗莎莉的早雾。
“higi,我都说了很多次了,这里经过植田老师同意,已经特意改为环抱,就是要营造粉红气氛,让宝冢的粉丝们,得到少女心的最大满足!可你这环抱……你从来都是在敷衍人家……”
周围工作人员,发出细碎窃笑声。
早雾立在台上,手足无措。众人面前,她不敢回应生田大和,因为无论她的回应多么有礼,恐怕都会被这位动不动就泛出少女心的新生导演判定为顶撞,她已经因为类似情况,不知挨了梨花多少责怪。
可早雾又实实在在下不去环抱的手,为了这个特意改编的动作,早雾观看了之前几乎所有版本,尤其格外注意这一处场景,的的确确是只要双手扶上双肩就可,根本达不到环抱的地步。
早雾不知为何自己这般倒霉,逢上演这出剧目时,动作正好被改编为环抱。如果是些熟悉又脾气相投的导演,比如说石田昌也、铃木圭、斋藤吉正他们,大概也不会深究这处改编,偏偏早雾又碰到这位脾性与自己不大合的生田大和。
苦恼中的早雾,求助地望向谷正纯。说起来,早雾与谷正纯同样颇有渊源,从音校就开始的数次学与教,也是次次愉快又尽兴。此时,平常正经斯文的谷正纯,已经笑如筛糠,收到早雾的求救信号,他这才轻轻一咳,准备发声。
生田大和转过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个,大和君说得没错啊,你……higi,你的确是十足的敷衍感啊!”
早雾无奈,只得垂首致歉。
正在她绝望时,谷正纯继续说:“奥斯卡是位痛快利索的女性,若要环抱,便大方环抱若不想环抱,便是双手扶肩,也该是痛快利索的模样!哪会像你这样似抱非抱、抱搂非搂!”
“那我……?”早雾看到了一丝希望,眼神重新放出光芒。
“你便随你所愿,想怎样便怎样就行,但一定不要有所犹豫、有所顾及,毕竟……罗莎莉可是奥斯卡最信任的同性朋友。”
“是!”早雾朗声应下。
那边生田大和却仍不放过:“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