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可汗没有给他的母亲一个名分,因为他总是听下人叫她,“永成公主。”
曾经他真的问母亲,“为什么他们要叫您公主呢?”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笑意,“因为母亲是中原皇帝的女儿。”
他的母亲微微抬起了头,显出高傲的神色。
“那母亲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他不懂,在母亲的描述中,中原是那么繁华,那么好玩,母亲怎么会离开呢?
永成公主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她眼里的光没有了。她轻轻的了一句话,后来赫连朔才知道,她的是“总有一,我会回去的。”
就这样,赫连朔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到了七岁,大汗很少来这里。
可的赫连朔不止一次看到父汗在母亲的屋子外驻足,高大威武的男人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可是他从来不进去。
有一次,大汗带着赫连朔外出打猎,那是他和父汗离得最近的一次。
平时的父汗总是很严肃,对他们兄弟也很严格,可那下午,父汗对他笑了好几次。
的赫连朔鼓起勇气问父汗,为什么总是站在母亲窗子外面却从不进去?
父汗在他问出口的那瞬就绷紧了脸,赫连朔怕极了,他低下头,不敢看父汗的眼睛。
隔了很久,想象中的斥责没有出现,反而是父汗第一次温柔的抚了他的头顶。
赫连朔惊讶的抬起头,就听见父汗,“你母亲不会想见到我的。”
赫连朔想起曾经见过父汗和可敦携手散步的情景,那时他就想,何时父汗能和母亲也这样呢?
后来啊,父汗终于来了母亲的屋子。
赫连朔高兴极了,趴在门上听父汗和母亲话,可还听到他们什么,就听到了父汗的怒吼声和母亲的哭泣声。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父汗猛地推门出来,赫连朔不防备的摔在地上,哪知父汗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沉着脸走了。
赫连朔从地上爬起来,去看母亲。
母亲伏在床上,哭的眼睛通红。
他走过去,牵牵母亲的衣角,母亲抬起头,看见他,哭的更伤心了。
一边哭一边把他揽在怀里,不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赫连朔那时不懂,什么是对不起,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可敦告诉他,他的母亲要走了,她要回中原去了。
赫连朔跑回屋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的永成公主,还没来得及将打开的箱子合上。
赫连朔向箱子里一看,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箱子里放的,都是母亲的东西,没一样是他的。
“我的东西呢?母亲放在另一个箱子里吗?”他真的问。
永成公主眼睛颤了颤,不敢正视着儿子,她试图跟他,“朔儿,我……”
“母亲没打算带我走是吗?”
“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赫连朔本就聪慧,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母亲也舍不得你,可……”永成公主不下去了,此生能回到故国就是上垂怜,神仙保佑了。
赫连朔,她真的是不能带走。
“在母亲心里,我就像个物件一样随便就能抛弃吗?”
“不是,母亲也不想的,可是……”
她太想回去了,她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我恨你!”赫连朔哭着跑出去。
永成公主下意识的站起身追出去,却在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自己刚合上的箱子,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