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的很彻底。它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人,碰上黄昏,就要慢慢地敛起锋芒。
此刻的凤澜宫就如同这黑夜一样,静谧地好似一切都在沉睡着,可是烛光透过纸窗,却显得格外刺眼。
一个太医疾步走到了夜时跟前,夜时忙站起身朝里望了一眼,焦急问道:“如儿怎么样了?”
偌大的宫殿中,隐约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沉重的呼吸声,听的出来,里面那人很痛苦。
“快说呀,如贵人现下如何了?”皇后洛浅也急忙站了起来,看着跟前的太医道。
“回皇上娘娘的话,如贵人现下已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贵人体内阴气较重,又因之前受了重创,怕是要调养好一阵子。加上贵人这是头一胎,更要格外小心,若稍有不慎,怕是——”
“怕是如何?”夜时猛的拽住了座下那太医的袖口道。
“皇上——皇上莫要着急。”那太医吓得立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
“皇上,如贵人已无大碍,皇上不必担心,容太医将话说完。”洛浅忙扶住夜时的胳膊宽慰道。
闻言,夜时才稍稍定了定神,吐了口浊气,又坐下道:“说吧。”
“是,皇上。”那太医又急忙道:“若稍有不慎,怕是贵人与腹中胎儿都凶多吉少啊。”
“什么?”夜时不敢相信地惊呼道,他伸手便抓住一个花瓶朝地上砸道:“难道朕当真是不可有子嗣了吗?难道朕的天下就要亡于朕之手吗?”
“皇上息怒。”众人见此,立即全都跪了下来对夜时说道。
洛浅闭目暗叹,这样的夜时,她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多年无子,现下终于得了一子,却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结果,也难为他了。如此,洛浅也不知有何法子可以宽慰他了。
就在众人都担心着夜时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瞬间惊醒了众人。
“哀家还没死呢,皇帝就说些亡国灭种的话,是当哀家不在了吗?”说着,门外走进了一个身穿锦凤流云紫袍的女人,面容端庄大气,虽看着已有六十有余,肤色却不是一般的好。发上只别了一个悦和簪,前额、耳角、手腕均无任何装饰,身上却有一抹淡淡的佛寺慧香,整个人看起来不染凡俗,恍若一个隔世已久的仙者。
夜时看着来人怔了怔,竟不知所措,就这么呆呆地立在原地。
“怎么?哀家这么多年不出来,你倒是连哀家都忘了。”那女人又开口道。
“啊——额、额娘,皇额娘怎么来了?儿子拜见皇额娘,皇额娘万福金安。”夜时这才回过神来,跪下道,眼角已微微泛着几丝亮光。
待夜时跪拜完毕,其余众人也齐齐跪下道:“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