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可真红啊,还有丧钟,谁死了?”
冷清的牢房中,伴随着外头摐摐的铜钟声,星阑斜倚在昏暗的角落望眼天空喃喃着。
深秋下雪,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地上铺就着厚实的干草,隐隐约约,有老鼠的窜动声。
只是稍作感慨后,她再一次低下头叹了口气,自己被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在这座牢房中,三天后,便是行刑的日子。
她现在的心,平静如深洞的水潭,被狭窄的洞口遮住了阳光,留给的,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大牢的走廊中,每隔十步一支火把,明暗交错,轻微的爆破声,溅出火花落地熄灭。
正是这样无比寂静的廊道,换班侍卫的脚步声才会格外的清楚。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沉铁的碰撞声,紧接着,碎碎细语穿入星阑的耳朵,她蹙起眉头,认真的听着楼下的动静。
谁知,话语声竟停了下来,出现的,是上楼梯的橐橐脚步声,由远及近。
应该是换班的士兵,星阑猜测到。
她挪了挪身子,蜷缩在干草中闭眼假寐,省得有些看不惯她的人来找茬,半夜三更的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狭长的廊道上,被暗淡的火光照耀的泛出白光。
一双银龙黑皮靴正踏着干净的地面,朝前方走去。
利落干脆的步子,在披风的尾摆中若隐若现。
领路的牢头佝偻着腰,露出谄媚的笑容,时不时的指着前方说快到了。
牢头谄媚的这个人,身着黑色披风,掩住眉眼。
在灯火中,只能看见刀削轮廓上嵌着的挺直鼻梁和紧抿着的薄唇,仅仅是半张脸,也掩不住男人身上的寒意。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纷纷毕恭毕敬,今个儿来的这位爷,他们可是得罪不起。
不但是官居一品的贤王,更是大王最宠信的二弟,权势滔天不说,就连那远在皇城的君父皇帝也要对他敬让三分。
牢头走到牢房处停了下来,弯腰抬手说道:“贤王爷,这便是定贤伯的牢房。”
“开门。”男人命令道。
“这……”牢头面露难色,定贤伯意图造反,乃是罪人,大王命令所有人不得去探访。
如今贤王如此要求,委实让他难办。
男人见牢头扭捏作态,修长的手指指着锁链第二次命令道:“本王让你开门。”
拖油瓶?
假寐的星阑蓦然睁开眼睛,这个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她的拖油瓶!
被贤王威胁,牢头冷汗淋漓,即便是帽子遮住了贤王的眼睛,但那黑暗中,还是会让他毛骨悚然。
不情愿中颤颤巍巍着手从腰带上取下钥匙,打开了牢房。
男人冷哼了一声,广袖一甩,低头走进了牢房。
外头候着的人识趣,知道这位爷要与定贤伯说话,便悄悄的离开。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男人主动收起浑身的寒意,朝漆黑的角落里走去。
干草在靴子下窸窸窣窣的响着,盖掉了老鼠的“狂欢夜”。
星阑眨巴着眼睛:“你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