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景轻轻一笑,心说单氏倒是个机警的,凭着一言半句,起码能抓住重点,毫不吝啬地厚赏了银子,这日膳后与虞沨散步之时,把这事告诉了他。
“府里有你这个世子妃,二叔对儿媳妇的要求不得不注重在心智上头了。”虞沨听后,不以为意:“候府七娘那些个手段,咱们世子妃定不会瞧在眼里,不过有她这么个弟妹在中间兴风作浪也是烦扰,你若嫌麻烦,搅了这桩婚事就是,二婶本就不愿,倒不需咱们操心。”
旖景更不以为意:“江月一门心思要嫁入宗室,想是早锁定了目标,她要嫁就嫁好了,论二弟妹是哪个,横竖都是不能与我和睦的,倘若真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儿,嫁个二弟岂不可惜?”
听这话的意思,倒认为黄江月与虞洲是天作之合。
“看着吧,凭江月的心思,定能逼得二婶妥协,我猜她会先说服二弟,二叔与二弟都赞同了,二婶再不愿意也得让步,我就等着江月的手段。”旖景满面“善良无害”:“他们两厢情愿,咱们总不能棒打鸳鸯,这不道德。”
虞沨:……
小谢氏果然也想到虞洲,甚至等不及儿子休沐,遣人去了趟西山卫,把虞洲请了回来,开门见山地就抱怨:“黄七娘那时也常去国公府,你也是深知她的,还曾跟我念叨过,说她就是景丫头的跟班儿,一昧地讨巧奉迎,哪像个世家千金,半点不矜持,这么一个人,亏你爹爹还信她冰雪聪明,只不过是建宁候的侄女,亲爹又是个指望不上的,将来等候府分了家,哪有娘家可以倚仗,洲儿,你这回可得听娘的话,不能认可这门婚事。”
虞洲压根没将姻缘一事放在心上,只觉得除了旖景,娶谁都是摆设罢了,心不在焉地应了,转头就与院子里的美婢明月又闹了出水淹净房。
又说江月,当知黄陶除族,候府最心神不宁地就数她,压根没有心思去猜测江氏着了谁的道,已然既成事实,追究真凶还有什么意义?她只关心自己的姻缘。无奈家里出了这等大乱,女眷们一时也不敢再提外出的事儿,好在还有个对她言听计丛的爹,黄江月只得叮嘱三爷悄悄与黄陶碰面,打听姻缘一事进展。
得知虞栋虽点了头,小谢氏却不松口,江月心里着急,一番思量下,决定还是先说服虞洲她知道小谢氏对虞洲十分溺爱,只要虞洲先定了主意,小谢氏也无可奈何,尽管就此一来,人还没有过门儿,就先得罪了婆母,那也是别无选择的事,江月相信凭着自己的八面玲珑、乖巧懂事,早晚会让小谢氏改观。
关键是怎么与虞洲见面,眼下便是旖景都已经出嫁,就算说服了祖母,放她去国公府探望姑母黄氏,也不可能与虞洲碰得着面,眼下江氏这桩风波未平,也没了去别家赴宴的机会,就连中秋宫宴,祖母也托病婉辞,不愿抛头露面引人侧目。
黄江月正在一愁莫展,却有好消息传来
皇后得知黄母“患疾”特地遣了内侍与女官问候,一为探望,二来也是力邀候夫人出席宫宴,这无疑是皇室表明态度,力求遏制谣言江氏是被陷害,德行无差,虽黄陶私下与廖家联络才致祸患,不过是一府私事,黄陶夫妇既已受惩,候府当堂堂正正,回避倒显得鬼祟心虚,岂不让人诟病?
皇后如此重视候府声誉,当然有她自己的考虑,金逆覆灭,朝中有了崭新格局,圣上虽有意推行新制,要见成效还得等上三两年后,眼下圣上重视之家族,一为卫国公府,一为楚王府,这两家本就是姻亲,而建宁候府又是卫国公府姻亲,挽回候府声誉,也是间接顾全卫国公府,举手之劳就能笼络两府的机会,皇后自然不会放过。
又有示意,年年宫宴,都是赏月听戏,太后也觉厌烦,今年才广邀世家名门,王公贵族,定了是在御hu园里,一边观赏歌舞,一边让各府贵女与子弟咏月赋诗,一展才华。
显然,是为世家望族的子女提供缔结良缘的时机。
候府众位小娘子,长房已无待嫁女,三房八娘是庶出,本该低嫁,影响不大,四房几个女儿还小,又有皇家施恩,待过上两年,风平浪静再无人提说江氏这场事故,婚事未必会受影响,唯有七娘,她是嫡出,又已及笄,耽搁下去青春渐大,越发艰难,皇后既有明示,显然是想给个恩典,倘若七娘能在宫宴上展示才华,博皇后一赞,姻缘上当然会有益处。
黄江月大感庆幸,今年这宫宴听着似乎不如往年拘束,也许会寻到与虞洲见面一谈的时机,就算没有,真能博得皇后赞赏,旁人也不敢再借着江氏之故议论候府是非,宫宴后再不会被拘后宅,待有了出门赴宴的机会,还怕“巧遇”不着虞洲?
江月摩拳擦掌,力求在中秋宴上一鸣惊人,挽回家族声誉。
旖景正被旖辰苦口婆心地说服好妹妹,你就应了这回吧,担当评断贵女诗作的判者,这也是太后与母后的意思,郎君们那边儿,这回是魏先生主评,你家世子为副,女眷这边舍你其谁?你知道我的,于诗词上本不擅长,可母后指明让我为副,若你不应,换作旁人,可不笑话我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