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一头雾水,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亲眷理了个遍,才找出她娘家嫂子的堂妹,正是嫁给了韦夫人胞妹的小叔子,赶快备了礼,让嫂子曹氏去韦夫人面前转寰。
曹氏铩羽而归,拉着谢夫人一阵叹气:“这事不成了,韦夫人没有明说,但听她的意思,仿佛是因为姑奶奶你得罪了大长公主。”
谢夫人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谁不知道大长公主身份尊贵,我就算碰见,也只有恭恭敬敬的份,奉迎都是不及,哪敢得罪?”心里一时生了疑惑,要论来,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眼下是楚王世子妃,牵牵连连与谢家也算亲戚,这事怎能坏在这里?
连忙让亲信私下打听着,大长公主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各府陪房,在外头也各有圈子人脉,一些闲言碎语私下议论总是难免,也许会有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结果谢夫人很快听说了真相,消息来源竟是楚王府原来小谢氏竟然挑拨了老王妃去卫国公府,人家闺女还没出阁呢,竟恳求着让大长公主点头,纳了谢家三娘为世子侍妾!
谢夫人气得个倒仰,便是谢世子,也是火冒三丈,一状告到镇国公跟前儿:“母亲在世时,就对妹子多有娇纵,母亲病逝前,也曾告诫儿子要顾念妹妹,这些年来,妹妹但有请求,儿子都是义不容辞,可这回实在是妹子太过份,三娘的名声坏在虞洲手里,儿子甚至答应了让二郎娶了正妻再迎三娘过门儿,为此甚至耽搁了四娘与几个侄女的亲事,哪知妹子根本没有迎三娘过门儿的打算,反而是逼得沨儿……”
谢世子气得两眼暴睁:“沨儿哪能不知三娘与虞洲的事,亏妹子想得出来,这让世子怎么看咱们谢家,还有大长公主,该怎么看咱们镇国公府,不行,便是有母亲遗言,儿子这回也不能容忍,必得讨妹子给个说法。”
故而,谢夫人就到了老王妃面前痛哭一场,对小谢氏好一番数落,直到逼迫得小谢氏与虞栋点了头,挑了良辰吉日,定了纳三娘入府的日子,才算罢休。
小谢氏气得摔了两套茶盏,埋怨谢世子这个长兄对她这个妹妹毫不顾念,为了区区一个庶女,完全不顾虞洲的立场,正妻未定,先有这么一房贵妾,还怎么娶名门闺秀!
旖景听说虞洲的好日子定在九月,倒十分热情地备了份贺礼,虽说纳妾不比娶妻,算不得正经喜事,好歹谢三娘也是老王妃的侄孙女儿,小谢氏再怎么也得强颜欢笑地操持几桌酒宴,请亲戚好友一贺,楚王府有喜,她这个世子妃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又说黄陶,得了三皇子的警示,不敢大意,立即就约了虞栋出来,两人推杯换盏,酒意正酣,舌头正大,黄陶才苦劝:“虞沨本就是个机警人,眼下又有了个贤内助,将军要寻时机更加艰难,还当以大局为重,放眼将来,切莫再打草惊蛇,反而让人捏了把柄,虞沨圣眷正厚,将军虽是宗室,可若真让他抓到实据,圣上未必不会处置。”又提起三皇子:“不瞒将军,殿下对景儿尚且不改情意,冷眼看着,像是不愿放手,将军想想,您便是什么也不做,将来等殿下谋得大位,哪还容得虞沨?”
虞栋听得一个激灵,颇有些兴奋,也半带孤疑:“眼下民风如此,改嫁的事也不算稀罕,可终究是宗室,难道……也太悚人听闻了些。”
“话虽如此,前朝那位高宗,可不就是立了他父皇的才人为后?又出了个玄宗皇帝,把自己儿媳妇立了贵妃,可见这礼法二字,对君王的约束本就有限得很。”黄陶这话倒是由衷,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一旦大权在握,哪会受那些死字条文约束,便是再让人不敢置信的事儿,怕也做得出来。
虞栋不比得他,虽投诚了三皇子,总归还顶着个宗室的头衔,听三皇子的意思,这人还有大用,眼下不能开罪太狠,只好先说服着,不能用强逼的手段,三皇子却有明言,倘若虞栋还不知趣,一昧地拿旖景开刀,帐可得算在他黄陶身上。
“我也是觉着有个丫鬟自愿行事,不利用白不利用,对我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虞栋尚且不以为意。
“将军,你可低估了那位世子妃,为着冬雨的事儿,她连我妹子都怀疑上了,只怕对你们也早生了疑,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智者当为渔翁,而非蚌鹤。”黄陶越发苦口婆心,好容易说服了虞栋答应暂时摁捺,又顺便提起虞洲的婚事,力荐黄江月他虽不敢再暗害旖景,可仍没忘利用三房,眼下自己惨遭除族,今后行事多有不便,黄三两口子是滩烂泥,黄陶却甚是看好江月,助她嫁去楚王府,既笼络住了三房,又与虞栋加强了联系实际上黄陶先问了三皇子的主意,三皇子并不放在心上。
虞栋这会儿尚且不知旖景已经掌握了他与三爷一房的联系,只知黄江月仍是旖景的“好表姐”认为江月嫁去楚王府,也能起到缓和楚王与虞栋两房之间关系的作用,说不定江月发挥得好,还能打消旖景的怀疑与戒心,虽说看着旖景是个聪慧的,江月倒也势钧力敌,并且还占着在暗的优势。
殊难料江月对他也有隐瞒,非但未提旖景对她早不如前,并一门心思暗下决定,只要嫁去楚王府,定要发挥所能,助着虞洲夺爵,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江月已经有了满腹计划,就等着大展才华,与旖景在楚王府这个擂台上分个高低输赢。
黄陶这边把黄江月称赞得智计无双,虞栋也渐渐动了心,又被黄陶灌了几盏酒,当下拍着胸口答应。
这日回府就与正为虞洲婚事烦扰得生了满嘴毒疮的小谢氏提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