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希望已经消失,那么活着便是一种受罪。
林越州彻底敞开了心扉,让这股阴暗的能量继续席卷着他,一直下沉,下沉,下沉,直到他觉得一切都静止了,然后他的心愿实现了。
他见到自己在苍霞村属于自家的田地里劳作着,刚刚插完秧的林越州,满腿都是泥浆,日头很高,本该让人疲惫的天气,但林越州脸上的笑意却与日头有的一比。
“孩他爹!忙了半日,快过来歇歇吧!”远处传来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林越州转头一看,只见一位妩媚动人的良家妇人,正挺着个大肚,提着个食盒,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身怀六甲,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意走动,快回去休息!”林越州佯作恼怒,心中却暖意融融。
“日头这么大,人家不是怕你辛苦,给你做了些饭团过来!”妇人抚着隆起的大肚子嗔道,林越州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田垄边上,将食盒接过,又让妇人坐下休息,这才从食盒中拿出一块用粽叶包裹着的饭团,递到妇人嘴边:“我没事,你多吃点,可别饿坏了孩子,他可在长身体呢!”
“长你个鬼身体!一天到晚尽说胡话!”虽如此说着,妇人却没拒绝林越州的心意,脸上飞起一朵红霞,小心地咬了一口。
……
见林越州封锁了六识,不再感应外界周遭的一切,心魔总算心满意足的重新躲进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声响,林越州不能确定,在梦境之中,他的孩子已经出世,林越州正开心地抱着大胖儿子让床榻上虚弱的妇人瞧,直笑得合不拢嘴,“婆娘,儿子就叫承嗣,林承嗣!”
妇人接过襁褓中的孩儿,开心地点了点头。
这一年,林越州的儿子已经五岁,已送入云鹤观名下的私塾开始习文认字,可不知为何他时常听到天边有人在呼唤自己,初始以为是幻觉,他还向婆娘求证过此事,见她笑自己胡思乱想,林越州就不再留意此事。
可随后这样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林越州越发觉得真的有人在叫自己!到底是谁呢?他时常看向天外,因为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了。
这一年,林越州的儿子十五岁了,林越州也即将步入不惑之年,孩儿少年聪慧,腹有诗书,已于数日前被云鹤观的仙人收入门墙,这本该是件好事,可修道就要断绝红尘,婆娘可没少为此流泪,自己好一番安慰才让她破涕为笑。
虽然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养育十数年的骨肉,就此离开自己,林越州心中也充满了浓浓的不舍。
岁月如梭,转眼间,林越州已经七十余岁,到了弥留之际,床榻之旁,挤满了人,也得益于林越州的好人缘,乡里乡亲都来看望这位在村中德高望重的老者。
妇人早已霜白满头,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低低啜泣,“老头子,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妇人扑倒在床头放声大哭着,而林越州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虚弱,颤巍着手摸上了妇人的头,一如从前那般宠溺道:“别怕,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将来在地下,我们还要做夫妻,只可惜,承嗣没能来为我送终……”
“醒来!你还不醒来吗!”
这道听了数十年的声音终于在林越州将死之时再次传来,林越州陷在泥沼中的身子居然动了动,究竟是谁在扰我!
“快醒醒!你怎么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的希望还在!”
“什么希望!什么自暴自弃!”林越州越发觉得不耐,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你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吗!还不醒过来!”那道声音越加恼怒。
“醒过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就要死了!”林越州心中的烦躁之感越来越多,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快点睁眼!你婆娘的魂魄尚在世间!”
“你说什么?!”这道声音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划破了林越州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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