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这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啊,那就说得通了,罗斯夫人已经有一阵子没出席过社交活动了。”
我愣了一下:“嗯?这是什么意思?普林西亚为什么不参加社交活动呢?”
最近一直为源源不断的麻烦事而忙得焦头烂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从我中毒醒来后,一直都没有断过书信的联系。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而我却一无所知吗?
不然,以她的身份没有离开社交界的理由。
格蕾丝反而一脸错愕的看向我,似是对我不知此事感到十分意外:“啊?她怀孕了不是吗?听说都快临盆了……”
我慌忙打断她的话反问道:“等等,普林西娅怀孕了?”
格蕾丝惊觉不妙,立刻垂下了头。见状,我脑海中突然一个闪念。
原来如此。
我和普林西娅每半个月至少通信一次。然而直到她即将临盆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怀孕,想必是她有意瞒着我吧。
我莫名叹了口气。
许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吧。
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又怎么忍心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或许会终身不孕的我呢?如此才错过了说出口的机会吧。
心里某个角落沉甸甸的,脸上却故意扬起了粲然笑意。
我不想此事传出去,让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普林西娅背负莫须有的负罪感。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看我眼色呢?这本来是件美好的事情,理应受到大家的祝福才对。
我故作轻松的微笑着:“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前段时间太忙了,没听说这件事。”
“……”
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吗?
我明明已经发出了最明媚的声音,格蕾丝却是满眼担忧地注视着我。
我维持着轻松的声音向她询问意见:“下次见到普林西娅要好好向她请罪才是。身为她的朋友,居然直到临盆都还不知道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如何才能疏解她心中的苦闷呢?有什么好法子吗?”
嘴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雨骤风狂。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上一世即便失去了孩子,也只是因为失去了与罗布利斯之间的连接纽带而陷入绝望,并不会因为失去本身而感到悲伤啊。
许是察觉出了我此刻的心情,格蕾丝一言不发,只是神情复杂地张了张嘴,良久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罗斯夫人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您不必忧心……”
我轻轻颔首:“是吗?不过我毕竟对她太不上心了,还是有些担忧啊。谢谢你,希尔小姐。若不是你,我怕是会对普林西亚犯下更大的罪过了呢。”
“啊,您太客气了。”
我怕心中的压抑会忍不住流露,所以连忙换了另一个话题:“哎呀,瞧我这记性,之前你有让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对吧?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事儿给忘了。不好意思啊,格蕾丝。”
听到我温和的话语,格蕾丝的表情顿时明朗了许多,摇着手直说没事。
看她突然这般欣喜,想必此前已经察觉出我故意以姓氏相称以示不满,一直战战兢兢、坐立不安呢。我真是,在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惩罚别人啊……
她将要去到的位置是多么的苦涩、孤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明明是我一力将她推上了那个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位子,明明是我害她连倾慕一名男子的资格也要失去。
不过,希尔家族。
……也罢。又有几名女子能不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呢?只怕希尔伯爵的决定也并不是格蕾丝能够决定的。
身为幸运者的我,没有道理去刁难不幸的女子啊。
因为我态度的改变,格蕾丝显得放松了很多,笑容也明朗了许多,不似之前带有着忐忑不安。
我也很难得的可以与其他小姐聊聊天。
一番谈话过后,不便在宫中久留的格蕾丝起身离开。骑士团并无他事,我遂带着资料前往行政部。
一走进公务室,正略带倦意地翻看文书的绿发男子便开了口:“好久不见啊,小姐。我有急事需要处理,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好的,公爵殿下。”我轻轻点了点头,坐到了公务室中间的沙发上。
片刻后,公爵在文书上盖下印章结束审批,朝我走了过来:“抱歉让你久等了。嗯,亲自找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左右并无他人,我便直接道明了来意:“此次前来是因为我发现了一处疑点。”
“疑点?”
这种事还是亲自过一遍了解得更快,于是我便将手里的那叠资料直接递给了满眼诧异的贝利特公爵,他默默地接过快速翻阅起来。91891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