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捂着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暗红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男男女女的油画,一张配着椭圆形镜子的梳妆台横放在墙边。左手方向,是一个窗台,没有窗户,仅仅有一条白色的纱帘,随着风的涌入,不时的飘动,偶尔透出的一抹青色,配上潺潺的溪流声,让方言意识到他似乎并不在宿舍里。
低下头,左胸口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血洞,不过还好,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愈合结巴。
等等!
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怎么回事!头,这么疼!
突觉一阵口渴,方言正待掀开身上的被子,却猛然看见一只光滑的腿,在床的另一边,俏皮的伸了出来。
床?女人?
轻轻拿起被子,他一手捂头,一手捂胸,悄悄的滑下了床,缓缓的挪到了梳妆台前,上面放着一个银质的水壶。
挪开盖子,方言狠狠的将壶中的液体灌入口郑一股带着甜味的辛辣味道,不断的刺激着舌头和喉咙,胸腔也似乎要冒出火来。
但他不排斥这种感觉,只要能转移一些注意力,减轻该死的头疼就校
突然,他停了下来。
镜子中,是一个陌生的消瘦青年。
带点自然卷的柔顺黑发,苍白的皮肤,本应炯炯有神的宝石蓝双瞳,因为缺乏睡眠,而泛出了一股子疲惫。
高高的鼻梁上是紧蹙的眉头,配上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薄唇,整体来,是一个好看的青年,但不知为什么,方言却看到了一股子阴郁,好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过的很不顺心。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郑
他叫方言,一个即将毕业准备找工作的医大学生。他是奥诺雷,温泉堡领主坎贝的第四子。
两股记忆就像两道能量流,不断碰撞吞噬。
方言的表情也变的微妙了起来,一会狰狞,一会疑惑,一会舒坦,一会痛苦。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他猛的仰头,一道鲜血从鼻中飚出。
诡异的是,大脑中闹的翻覆地,左胸的伤口却愈合的更快了。
细嫩的肉芽飞快生长,在把洞口整个的填满之前,一道黑色的亮光一闪而逝。
然而,这一切,正处于记忆冲突中的方言自然是不会注意到的。
“少爷,奥诺雷少爷,你没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人终于醒了过来,见到奥诺雷裸着身子、弯着腰撑在梳妆台上,不由担心的问出了声。
“我没事,你先出去,我想静静。”话刚完,方言便愣住了,因为这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不是地球上的语言……
“亲爱的,静静是谁?比我还优秀么?你”
“出去!”
方言几乎是低吼出声。
刚刚脑海中的一番交锋,方言终是占得了上风,吞噬了奥诺雷的一部分记忆。
女人嘟着嘴从床上挪了下来,随手把一块毯子围在了腰间,走到门前还幽怨的回了一眸。见对方真的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才“哼”的一声走了出去。
感觉到脚步声远去,方言紧绷的神情才松了下来。他弯下腰,开始捡起散落在四周的衣物。
白寸衫、长裤、皮靴。
奥诺雷的意志并没有消失,只是潜伏了起来,既然方言已经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他就得想办法将对方消灭,一座山里容不下两只老虎,更别一个身体里有两个意志虽然奥诺雷的意志已经处在了溃散的边缘。
“叩叩叩。”伴随着一阵敲门声,一个穿着皮甲的精悍男人走了起来。他二十多岁,大鼻子,两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子别在嘴唇上,配上懒洋洋的神情,像极了欧洲的街头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