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妍重明殿出手相助,使笼华声名无损,笼华也不得不念她几分情。
想来柳静妍这样的人做盟友总好过做敌人。
东阁中,年轻辈女眷多围在皇太孙妃、临城公夫人、和常山公主三个周围。
长一辈中,从前多以太子妃和永康公主为中心。如今,永康公主已在宫廷中消失,便唯太子妃独尊,邵陵王妃、南平王妃等女眷们围绕左右笑奉常
京城社交圈就是如此热闹。
有惹场,有人离开,有人去而复返,有人或者再也不见。
菊苑秋阁中,男宾吟诗斗酒正盛。
这晚唱酬答和的主题都和狩猎有关。
宴乐也别样铿锵,舞蹈中竟有女子剑舞,颇让人耳目一新。
庾等起哄萧联,让祖霜儿出来献舞,以娱宾客。
萧联自来慷慨,立即让宫奴传话,命祖霜儿率众舞伎献舞桃花仙。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祖霜儿率十位舞姬登场,她面画彩妆,身着鹊羽红衣,领舞桃花仙。
宴中宾客各自谈笑,有心赏舞蹈者不多,多是萧联左右之人,无不大赞美妙。
萧联始终微笑欣赏,不知不觉中,已眉目含情。
另有一人也全程认真看着祖霜儿的舞蹈。
祖霜儿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看她,或者不看她。
她在跳舞的时候,眼中便再无任何人,也无万物。
只有她自己,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起舞。
祖霜儿一舞献毕,率众舞伎退出。
萧黯身侧的内侍监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席对萧黯耳语。
萧黯起身离席。
他走出菊苑。
避着东宫巡查卫士,穿过了宫墙,来到一处殿院。
祖霜儿在下院卸妆更衣毕,仍做东宫寻常侍妾的打扮,在宫女的引导下缓步回鹤鸣殿。
一个内侍提着宫灯从对面走出来,语带焦急的自己随家主来秋阁参加宴会,被打发去隐湖句话,回来便寻不着路途。
他带着哭腔:“求贵人姐姐指一指路?”
主仆二人正是从菊苑出来,前方岔路确实难走,祖霜儿心软,便命宫女提灯去引一引路,自己立在长明灯光处等她。
宫女刚引内侍而去,眼前就出现一人。
祖霜儿惊诧,忽听他:“阿妩,你随我来。”
祖霜儿大惊,他如何知道她的乳名。
再仔细看这人,竟是蓬莱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七郎。
他拉起了她的手。
祖霜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一处殿院。
这殿院巧巧,安安静静,并无宫人,也无灯火,只有夜空中一盏完满无缺的圆月照着亮。
祖霜儿问:“郎君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他没有答,却发问:“你记得我吗?”
祖霜儿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他的脸,越看越陌生。然而,看到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祖霜儿仍是觉得心酸,就像初见他那日一样。
祖霜儿的双目立即浮上一层泪花。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日的月光过于清亮,祖霜儿似乎在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泪光。
祖霜儿知道自己常多愁善感,于是也用应对萧联的辞答:“郎君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你并没有亲哥哥,你幼年就被师傅买了身籍,并不知父母是谁。”
祖霜儿身子一震,立即问:“郎君认识我吗?郎君去过岭南吗?”
“你把我当做一位故友吧……或是,亲哥哥。
我是来问你,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帮助你回岭南,或者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可以衣食无忧,专心跳舞和授徒,像你师傅一样。”
她有瞬间的失神,目光盈盈,欲言又止,最后含泪道:“郎君,我为你献一支舞吧。”
不待萧黯点头,她便开始作势起舞。
萧黯忙拉住她的手。
“杜氏,还有曲江侯那边,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应对。”
祖霜儿呆住了,喃喃问:“郎君到底是谁?”
“我是愿意帮助你的人。”
“郎君想要我陪伴你吗?”
萧黯沉默,摇头道:“不是……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祖霜儿闻言一愣,双瞳再度盈泪,却对他微笑:“郎君,阿妩为你献一支舞吧。”
这一次,萧黯没有阻止。
静立一旁,看她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跳的正是前世初见时为他跳的霜娥。
萧黯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担心她腰肢折断或是乘风而去。
她在飞舞中再度变身成逐月的霜娥。
不胜广寒的孤高,碧海青,夜夜痴心,与情郎相望。
东宫殿前旅帅陈绍世,看见萧黯身边的内侍与宫女在角落里话,也看见萧黯拉着一位盛装妇人走进内宫殿院。
他没有报父亲兼上司陈谈先,而是悄悄报知了皇太孙萧器。
并无隐瞒,也无夸张,只据实,临城公舞姬回鹤鸣殿途中,被晋宁王萧黯留住交谈。
他身为下官,不好阻拦,来请太孙示下。
萧器听了几句风言风语,萧联和萧黯争这舞女争的不可开交,未想竟还有这后续之事。
萧器颇为无奈。
便将此事交由萧联自己去处理,叮嘱他,兄弟间不必为妇人起纷争。
又命属官庾同去,协同临城公处理。
陈绍世引萧联与庾离席而去。
萧器想了想,又命宫奴去东阁传话皇太孙妃,命殷氏不必惊动旁人,只携临城公夫人与晋宁王妃进内殿院。若有不可开交处,妇人们从中劝解,只不要惊动尊长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