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送的……

宋秋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陆林塞进了后座。

夜深了，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白日里喧闹的江东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路灯投下的光影也显得孤独。

这次陆林没有问宋秋阳的住址，他一路没有说话，宋秋阳也无言，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四十分钟后，陆林将车停在宋秋阳租住的小院前。宋秋阳道了谢，下车之后才发现陆林也下了车。

“我送你进去。”陆林轻轻推开小院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宋秋阳租住的地方是个上世纪的破旧小区，进了院门，陆林便停下了脚步，问，“哪边？”

“这边。”

“这路灯是摆设吗？”陆林看着路边的灯好像垂死的人，发出奄奄一息的光。

宋秋阳还没有回话，陆林又说，这摆设也太丑了点。

……

陆林走在前边，宋秋阳像一只猫跟在他身后。走上一段路，他便要回头确认一下宋秋阳是否还跟得上。

“陆老师，谢谢你。”宋秋阳指着一栋楼说。

陆林抬头扫了一眼那栋不高得旧楼，点了点头。

宋秋阳回到房间，将自己扔到那张小床上。窗外的微光漏进房间，若有若无的光线将房间的气氛渲染得更加诡异。

宋秋阳累极了，懒得动弹，索性便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一对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妇搀扶而来，两人脸上都是泪，深锁的眉头里仿佛都盛满了苦水。

宋秋阳的心里一紧，猛的睁开眼睛，同时“啊”的一声发出尖叫。

早在白天见到那对夫妇时，宋秋阳便有一种亲近感。那一瞬间的感觉绝非课堂上老师所讲的“记者要善于亲近采访对象”的亲近感，而是一种失去全世界的悲痛。

宋秋阳又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曾那样撕心裂肺的哭过，虽然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人在那一瞬间，除了哭也想不起别的事来。

宋秋阳躺在床上，在室友童影有规律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

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时，宋秋阳的第一反应是天亮了，该上班了。拿起手机一看，凌晨1：38，原来是手机的备忘提醒。宋秋阳一边打开M大的官网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只是凌晨，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

M大官网依然没有最新消息。反倒更新了学生与国外某大学的暑期交流活动的通稿。宋秋阳退出官网，每隔半小时定了一个闹钟，看来今晚又睡不好了。

江东日报社，清晨八点整。

办公室里都是昨晚的值夜班的编辑，此时的他们大多趴在桌上偷眠。社会部的办公区域，主编吴华拨通了陆林的电话。半小时后，陆林、王博、宋秋阳前后脚抵达了办公室。“宋秋阳昨天反映的衣服送检问题大有文章，你们继续跟，”吴华呷了一口杯中的浓茶，“昨天那篇即时稿的点击量不错，今天争取搞一篇死者父母的独家专访，等会儿早会我去争取一下明天的头版。任务挺重，抗个大夜吧。”

陆林没有太多的表示，倒是他身旁的王博一脸的兴奋。宋秋阳茫茫然的跟着点了点头。交代完事情，老吴圾着拖鞋走向会议室。

王博出发去警局，剩下陆林和宋秋阳。此时的陆林正在打电话联系老李夫妇。宋秋阳便没有打扰他，独自下楼买了两份早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陆林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出发去老李夫妇所在的宾馆。

“陆老师，早餐。”宋秋阳将包子、豆浆一类的吃食放到陆林桌上。陆林指了指宋秋阳的背包，“走吧，等下车上吃。”

“去哪？”宋秋阳拎起包跟着陆林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