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顺手做完一套任务,依旧保持着情绪连贯。
演技爆表层层递进,声泪俱下:“我咽不下去这口气,就是要去兰溪与他同拜一个师门,给他看看,我不是娇生惯养,只晓得拖人后腿的烦人精,他能吃得的苦,我一样吃得。我只是比他资质差些,其他的,我一样不差!我会变得更好,让他悔不当初!”
池鱼:对不起男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随便口嗨一下。
焦明琴听她说出这话,满腔的劝阻都化作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池鱼本应该有自己傲气和坚持,不容任何人置喙。只是因为她灵窍不全,不适合修炼,于是她和池爹都只将鱼儿看做一个需要呵护的对象,早早地给她在修炼一途判下了死刑。
劝她不要争,爹娘什么都会给;劝她不要气,有气爹娘帮你出。
可池鱼现在明确地告诉她了,她想争,她咽不下这口气。
焦明琴痛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可是,真的会很苦,鱼儿你不怕吗?”
池鱼重重摇头:“不会!”顿了顿,不想把自己的后路赌得太死,从心补充,“要是真的很苦,我就回来……”
池长盛不像焦明琴心思细腻,肝肠寸断脑补了那么多。只是听到池鱼补充的那一句后,眉梢一挑,心中大石落地:这才像话嘛。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池鱼从小养得骄纵,吃不得苦,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热情维持得最久的一件事,就是追临故渊。
失恋之后,人的情绪有反复是正常的。
她心念起了要去找人,强行拦是拦不住的,反倒会适得其反。
只要她晓得适可而止,没有失去理智,池长盛心里头才会好接受一点。
另外,他冷静下来后想过了,自己确实没必要一时生气,跳出来阻拦。池鱼这种修为和脾性,去到兰溪的考场,第一波就会被刷下来,兰溪的门都摸不着,更别说当什么低阶弟子了。
焦明琴安抚着池鱼,回头看池长盛一眼,两人眼神无声交流。
池长盛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焦明琴跟着轻微颔首,拨弄着池鱼额前的碎发,发话道:“既然鱼儿心意已决,那就去吧……”
池鱼就知道黑锅甩给临故渊就对了,欢呼一声,抱紧她娘:“谢谢娘亲!”
“但是你要答应娘亲,如果在外惹事了,千万不要自己扛着。寄信告诉爹娘,娘亲帮你削他!”
池鱼:我记得一般家庭的爹娘出门前都告诉孩子在外不要惹事的……
但让她不惹事好像也不太现实。
所以还是对自己诚实一点:“好的娘亲,没问题娘亲!”
焦明琴刚答应下来,心里好似空了一块,怎么都安心不下来。
唠叨补充:“兰溪领域极大,内部势力盘根错节,虽然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位山主座下,不过咱家也是有人在兰溪的。你有个表叔,哦哦还有个同宗的堂姐,都是位阶相对较高的内门弟子。娘届时和他们传个信,若是恰好遇见了,就让他们多照拂你一下。”
咦,这信息倒是池鱼乐见的。
亲戚啊……
她正愁在兰溪没有了娇娇陪伴,【累及亲朋】的任务该怎么做才好了。
“表叔和堂姐?我都没印象,娘亲能和我说说嘛?”池鱼感兴趣地挺直了背脊,“若能知道他们的信息,我自己主动找过去,遇见的可能性兴许会大点。”
“说的也是!”焦明琴一拍手,风风火火站起来,“娘好段时日没和你舅姥姥联系,上回见你那小表叔他还穿着开裆裤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娘这就让人把他的画像送过来,让你眼熟了好认人。至于你那堂姐,我虽然不熟,可她倒是在兰溪混得风生水起,无人不知,月河上神门下最小的关门弟子池秀儿,就是她了。”
池秀儿,这名字池鱼有点熟悉,像在1000点文档中看到过一两回,只看她姓池而稍作留意,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的宗亲。
修真/世界没有电话,地界又广袤辽阔,传信沟通起来格外费时,池鱼怕赶不上,提醒道:“可是娘,我明天就要动身了。”
“这么快?”池爹脸皮一僵。
焦明琴也顿了顿,旋即佯装无事地笑起来,“没事。”
她已经迅速捏了个诀,指尖一点,莹莹灵光幻化做一只才鸡蛋大小、毛茸茸的小鸟,振翅飞出窗外,“等画像到了,我再转手寄给你就是。”
“哦哦,也好。”
……
雾气缭绕,严丹青起身从花瓣汤池中走出来。
嫩白如雪的肌肤因为腾腾热气而泛着浅浅的粉意,珍珠一般剔透的水珠沿着她身体的线条流淌而下,无端叫人挪不开眼。 她笑,妩媚丝丝入骨:“焦公子人呢,这就走了?”
两边等候的女婢为她搭上薄如蝉翼的绯红轻衫,一气质干净清纯的青衣女子从门口而入,上前为严丹青勾出衣襟内的发丝,笑得幸灾乐祸:“他怕是时日无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两位女婢垂眸退下。
青衣女子接过帕子,姿态亲昵,轻轻擦拭着严丹青的头发:“姐姐也不要总盯着那焦娇,他好歹是城主的侄儿,若是真出了事儿,城主发难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严丹青懒洋洋在梳妆台前坐下,恹恹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我也懒得与他纠缠,可主上就要去兰溪,我若不尽快提升,如何有资格跟上去?这满城无用的男人,除了那群老不死的,也就他是大罗金仙,还有点用处。放心,他便是死了,也不会死在我的床上,怪不到我身上来……”慵懒的眸光一转,落在梳妆台边,孤零零躺着的,独一朵铃铛模样的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