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醒一醒。”
一道女声隔着厚木门传来,朦胧模糊。
“啊……怎么了……”唐晓梦微拧眉头,身子往右扭了扭,因睡得久,回答的声又哑又软。
“昨晚上打雷,把五四大道的两条电线劈坏了,你班主任刚才来电话说因为断电学校没法上课,今天放假。”
这一长串话,也就最后几个字准确入了她耳。
等‘今天放假’这四个字在昏沉的大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唐晓梦才勉强明白其中意思,她闭着眼,口齿不清地应道:“嗯……好……好……那我再睡会儿……”
话还没说完,她又睡着了,门外人却耐心,隔着门板等了一阵,确定她睡下后,才放慢脚步轻声离开。
七点时分,唐晓梦顶着一头鸡窝从房间里晃晃悠悠、三步一摇地走出来,她一边揉眼睛一边瞅着坐在餐桌前的刘芸:“妈,你刚刚说了什么啊,学校为什么放假?”
刘芸拿着一柄瓷勺子给她盛粥,耐心地道:“昨晚打雷,把五四大道的两条电线劈坏了,学校断电,才给你们这帮皮猴子放假。”
“哦。”唐晓梦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伸手去拿粥碗。
刘芸把碗往后一撤:“先去刷牙洗脸。”
“好……”
唐晓梦转了个方向,慢悠悠地进洗手间。
十分钟后,一个全新的唐晓梦活力四射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她把头发梳的又柔又顺,垂到深陷的蝴蝶骨间,水珠顺着下颚的线条滑落,一双杏眼又明又亮,唯一违和的是她身上挂着的睡衣,松松垮垮皱皱巴巴,就像块抹布。
她坐在椅子软垫上,接过青花瓷碗,就着一块三明治和橄榄菜下稀饭。虽然搭配诡异但她仍吃得欢快。
刘芸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往她碗里添菜:“这一个月老是下雨,你外婆风湿病又犯了,身上痛得很,等会儿我要带她去双桥看中医,估计傍晚才回来。”
“这次又要拔火罐?”
“不清楚,看大夫怎么说,拔罐也就撑个十天半个月,花钱买一阵舒服,根治不了。”
“再去一次上海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那要等你舅从美利坚回来,不然外婆死活不愿意出省。”
“外婆也太倔了。”
“前几年倒还好,只是近几年身体不大好后,外婆越不见儿子心里越不踏实,大舅回国拿资料申请绿卡还是背着她办的,我刚告诉她这件事时,她不顾国际长途电话费贵,连着几天打电话叫你舅回来。”
“现在应该好些了吧,舅舅不是说以后会带外婆他们移民吗。”
“她前几天还在电话里同我说读书读多了莫得用,宁愿大舅只读个大学,在本地老老实实当个高中老师,也省的她天天在家抹眼泪等儿子回来。”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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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八点刘芸就开车走了,去乡下接外婆看中医。
唐晓梦在家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下楼散步。
下过一场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坑积满明晃晃的雨水,她一低头,水面就浮起鲜亮的容颜,雨后的空气无比清新,带着迎春花蜜糖一样的甜香,她踮起脚,一步跃过一个坑,蹦蹦跳跳走过大半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