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跪佛堂,每次赵凝都会跪的膝盖青紫一片。小鱼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急急开了口,赵凝都是为了她才出的宫。“皇后娘娘,请不要责罚公主,都是小鱼的错!小鱼…….”
“住嘴。”赵凝听到小鱼要自揽罪责,这才开口阻止。即使小鱼说明了原因,皇后也不会因此就免去了她的责罚,相反,还会重重的责罚小鱼。“母后请息怒,宓阳领罚。”
小鱼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去,不敢再说一句。
沉香知晓皇后的脾气,这个时候,她们做奴婢的要是敢为赵凝开口,她会更加生气。所以皇后一进燕华殿的时候,她便立即另一个小宫女去了玉弦宫请贤妃。
沐清柔看向小鱼,冷声道:“你确实有错,身为宓阳的贴身女官,见公主德行有失而不劝阻,学的宫规都到哪里去了!”
小鱼不敢反驳,只能叩首认错。“小鱼知错。”
皇后不喜赵凝,更不喜小鱼。小鱼是将门出身,性子很是活泼,若不是送进宫中,做了赵凝的贴身女官,性子还会更加泼辣。
“那你便去跟着宓阳一块跪佛堂吧!没我的允准不准起来!”
“是。”小鱼心中想,陪着赵凝一块罚跪也是好的,至少心中少了些愧疚。
沐清柔站起来,本欲要走,却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叶将军为我大燕守护边疆,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应该很希望你能尽早成亲。不久前安帛侯夫人求到了我跟前,欲为张宝义向你求娶。”
小鱼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心头蓦地一颤,安帛侯夫人竟然为张宝义求娶了自己。
小鱼不敢答话,赵凝却是转过头去,对着沐清柔道:“母后,小鱼是父皇赐给我的女官,并非奴籍。况且安帛侯之子并非良人,赐婚一事,还请母后三思。”
赵凝虽然是平淡的声调,但是话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委婉却又明确的表示,不同意小鱼配给张宝义。
“本宫是皇后,怎么,为你宫中女官赐个婚,都没有这个权利了吗?”生硬的声线,下压的眉锋,无不昭示着皇后的怒意。
无论皇后怎么指责自己,苛责自己,自己都可以忍受,但是小鱼是她的人,她要为小鱼的终身负责。
“母后统领后宫,自然有这权利。只是小鱼的父亲乃是戍边将军,若是要与安帛侯联姻,需要父皇首肯,下达圣旨。”赵凝的话很明确,皇后有权利统领后宫,但是牵扯到朝堂官吏的婚事,即使是皇后,也需以圣旨为尊。
沐清柔心中越怒,赵凝敢反驳她,这一点她永远比不上珂蓉。在沐清柔看来,如果赵珂蓉是她的贴身小棉袄,那么赵凝便是比粗布麻衣还不如。
“好,好得很。现在你学会顶撞母后了!”沐清柔涂着朱红蔻丹的葱指倏然指向赵凝,“你在寒山寺的这些日子,参来的佛道便是教你顶撞母后吗!就不应该让你回来!”
赵凝心头钝痛,无论自己讲什么,母后都会认为自己是在顶撞她。
“母后,宓阳没有顶撞你的意思,只是张宝义求娶小鱼一事,宓阳决不答应。”
赵凝绝不会在此事上退让,强硬的态度,让沐清柔很是恼火,赵凝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官顶撞自己。
“啪”的一声,桌案上的一只玉瓶应声而碎,落于地上。碎片蹦起,散落赵凝膝前。
“你……”沐清柔正要再行训斥,贤妃却急忙走进殿内。
“姐姐!何故发这么大的火!”贤妃快步走进,见赵凝跪在地上,心疼的不得了。
赵凝从小养在她的膝下,她也没有孩子,全把赵凝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自己都未曾重责过一句,沐清柔却时常苛责罚跪,今日竟然还又摔了瓷瓶。
沐清柔见贤妃赶来,敛起了怒容,狠狠地一拂袖,便道:“妹妹来的真及时。”
贤妃眼中略生泪意,有些哽咽道:“姐姐,宓阳做错了什么,你要发这么大的火,这么多奴才都在瞧着,你让宓阳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沐清柔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恢复了淡漠冷峭,端声道:“下次再敢如此,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一走,贤妃立刻上前搀起赵凝,眼中蓄满了泪水,心疼的看向赵凝。
赵凝拉着贤妃进了后殿,这才道:“母妃哭什么,若是落下泪来,倒要让宓阳心疼了。”
贤妃这才堪堪忍住泪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宓阳了,今日傍晚准备好了晚膳,等着赵凝去,谁知赵凝去了三皇子府。好不容易盼着赵凝回来,却又听说赵凝又被皇后责罚了,这便顾不得安歇,急匆匆的就赶来了。
沉香命宫人打扫完碎瓷片,又是按例进行了训话。“今夜燕华殿里的一切都不准往外说。若我听到外边有一丝传言,查出来的人必要受拔舌之刑!”
宫人们自然都是懂得,以奴议主乃是大罪,沉香是皇帝钦点的三品女官,身份极高,平日里也是严肃行事,她的话十分有震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