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破，宫门打开，敌军涌入燕宫，烧杀抢掠。

栗穹一路护着赵凝三人来到揽月楼，才发现揽月楼前已是一堆尸体。

只见舒贵妃一手提剑，一手拉着她的公主赵予菲。见到赵凝来，舒贵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宓阳，求你，带着予菲走，给她一条生路。”

赵凝一把拉起舒贵妃，“你是贵妃，即是长辈，怎可跪我！”

舒贵妃却不起身，对赵凝道：“我知道，我平日里对你多加责难，予菲也得罪过你。但是请你看在血脉亲情上，带她走。求你。”

沉香立即道：“公主，不可。”

燕宫遭破，最先被洗劫便是位置靠前的舒贵妃的合欢宫。舒贵妃为了自己女儿，竟然一路杀了过来，赵予菲身上虽有血污却没有伤痕，舒贵妃却是满身伤痕，脸上更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妾妃何舒，愿护公主离开，只求公主，给我女儿一条生路。”舒贵妃当即磕头。

“公主！”沉香自然不同意，这就是个累赘。

“她也是父皇的血脉。”赵凝哑声道出一句话，便决定了赵予菲的生路。赵凝走向揽月楼，道：“都进来！”

舒贵妃立即拉着已经被吓得呆愣的赵予菲跟着走进揽月楼。

揽月楼，顾名思义，上可揽月。

沉香利落的找到了密道打开后，栗穹先进探路，小鱼抱着皇孙在后，沉香拉着赵予菲走至密道门口，对赵凝道：“公主，快来。”

赵凝望着了一眼高台之上那件玄服，转头笑着道：“那是父皇赐我的，我曾经穿着它代替父皇祭天。我想带着它走，你先进去。”

赵凝踏上高台，伸出手来细细抚摸那件暗红镶边、绣着青鸾冲天的玄服，这一针一线都是自己曾经的荣华，是自己对燕国的责任。赵凝将衣服取下来，笑着走向密道，看了舒贵妃一眼。

舒贵妃站在密道旁，看见赵凝的笑意后愣了一瞬后，然后果断将密道的的铁栏门关上了。门一旦关上，便不可再开启，沉香立即惊呼：“公主！”

赵凝走到铁栏前，对沉香道：“沉香，你们先去宫外等我，一定保护好皇孙。你知道该怎么做。”

“公主你要做什么！”小鱼抱着皇孙立即折回来，不安的望向赵凝。

“姑姑。”小皇孙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赵凝，软声喊道。

赵凝伸出手，隔着铁栏握住了他的小手，看见霁儿便如同又看见了太子一般，“霁儿乖。”

栗穹是赵凝的死士，见状便要劈开这铁栏，却被赵凝厉声喝止。

“听我说！”赵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好好保护霁儿。你们先走，我随后去找你们。不用担心我，那个人不会杀我。”

“公主别做傻事，他会杀了你的。”沉香握住赵凝的手，痛心道。

赵凝望着沉香，含泪而笑，笑得凄惨，隐忍道：“不会。”不用他动手。

然后赵凝关上了外边的木门，将沉香的视线隔断。

机关恢复了原样。

“公主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吧。”

赵凝知道舒贵妃这个人一向聪明，所以刚才她一个眼神她就懂了。

“是。”赵凝道。

舒贵妃心中很是震撼，赵凝竟然会将生的机会留给她的侍卫和侍女。

“为什么？”舒贵妃不解。

“有我在，哥哥才有可能回来救父皇。有我在，才有可能牵制住一个人，沉香他们才能带着霁儿离开。”这条密道就算再隐蔽，那个人也会发现。她要斩断自己的后路，才能斩断敌军的去路，为霁儿留下一线生机。

舒贵妃看着赵凝出生，长大，不是没有恨过她。这十几年里，没有一天她不在埋怨，不就是因为赵凝出生在赵胤乾登基那一日吗，所以她永远比予菲受宠爱，因为她是嫡公主，就连生的机会也是她的。直到这一刻，舒贵妃才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儿女，赵胤乾独独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