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策目光深远,似在回忆,又似在讲给自己听,“算是青梅竹马吧。我母妃是个婢女,父皇视为耻辱,从小就把我养在邙山别院中。机缘巧合之下与你相识,你怕我一人孤苦寂寞总是会去找我,给我讲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伴我度过最难熬的三年。后来父皇突然想起了我母妃想起了我,十五岁那年就接我回去了。”
“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吗?”顾遥歪头问他。
“……没有,你曾说过,即便是身世显赫,长大后也绝不进宫。”乔策有一瞬的犹豫,随之转为责怪,“可你为何那日要赴蝶园之约将自己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我以为就是私下见见,谁知道叫了那么多人?”顾遥噘嘴,她本来也不想去那什么蝶园。
“以前你最谨慎不过……”乔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遥打断,“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是顾遥,却不是以前的顾遥,忘记了就是忘记了。”
“你看看你,没说你两句就露爪子啦。”乔策看着她发火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接着指了指那地上那些点心,“够吃吗?”
“唔……差不多了,我已经有点撑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
“喂,那你要嫁他吗?”
“啊?哦哦赐婚啊,走一步是一步呗。”
“你真得好好考虑,他可抠门了。”
“不会吧,好歹是个皇子,扔一块糖就够我啃好几天了。”
“不信你走着瞧。”
“你可别吓我,看他穿的人模人样的不至于吧。”
“他只对自己大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
……
天边已泛白,顾遥早早的就靠着墙睡去了,乔策静静看着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祝你得偿所愿。”他始终记得那一天她决绝的样子。清清洛水畔,悠悠青叶间。她那天带的发簪,那天穿的裙子,那天画的花钿他都记忆犹新如昨日方见,一字一句更是宛若在耳边。
他轻轻帮她把额前的发丝別到耳侧,随即悄声离开了顾府,片刻后另一只影子也尾随而去。
青阳清冷,映着两个眉目英俊的年轻男子。
“私闯王府,原来六皇子专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白衣人抿唇一笑,有些阴冷。“不过六皇子宫内宫外来去自如,这魏宫的禁卫是不是该换了。”
“把自己妹妹比成鸡狗,还是你技高一筹。”紫衣飘飘,却是乔策。
“六皇子过谦,不过若有下次,顾连只好冒犯了。”白衣人正是顾王爷嫡子顾连,那个逃婚回来后顾遥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哥哥。
“不会有下次了,两月后令妹大婚,我要闯的兴取就是晋王府了。”
顾连没有在言语,任凭乔策的笑声消失在微微夏日晨风中。
乔策走后,一娇俏女声打趣道,“师兄,一会不去见见你那个妹妹?”
顾连面若冰霜,“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