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性子,怕是她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等到周围这群蜜蜂似的人散去,陈年年才松了口气,别看这些人文化不高,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一不注意就会掉入她们的语言陷阱,明明自己想表达不是那个意思,被他们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男女知青的宿舍虽然在一处,中间却隔了一块大坝,两边宿舍里都有各自的厨房,平时吃饭也和陈家湾的村民一样,每天干活挣工分,等到丰收以后根据手上的工分来分粮。
一开始来的时候,大队里会意思意思的匀出几斤粮食,吃了几天后就要靠知青们自己想办法。
宿舍里倒是打扫得挺干净,可还是远比她们在城里的生活苦多了。
陶小甜将东西放在大通铺上后,轻声抱怨道:“又小又简陋,这要怎么睡哦?”
“我听说农村里有跳蚤,你说我们这些床上会有吗?”一个叫柏红的知青害怕的说道。
她这皮肤这么嫩,可经不起这跳蚤咬。
几个女知青听她这么一说,赶忙掀开了大通铺上的被子,仔仔细细看了看后,她们才松了口气。
下乡插队后,这些知青并没有觉得新环境多新鲜有趣,有的只是对未来迷茫,。
这一来,也不知道她们多久才能回到城里。
隔天早上,天还未亮,陈富国的哨子就急促的响了起来。
几个男知青捂着耳朵,裹着被子,不想理会。
陈富国吹了半天的哨子都没见这些人有反应,又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铜锣,“当当当”的敲着。
在这样安静的早晨,铜锣声极其刺耳。
知青们嘴里一片哀声哉道的摸索着起床,吴秋阳昨晚睡得并不好,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还有点疼,他拿起背包里的手表看了看,居然才五点四十。
田正平特意选在了他隔壁的床上,见他拿出了手表,他也跟着凑过来瞧了瞧。
“还没到六点,怎么就叫我们起床,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他这话说得大,整个宿舍的人都听见了,原本还着急起床的知青,嘴里也跟着抱怨。
陈大壮揉了揉眼睛,边穿衣服边感叹道:“陈队长不愧是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居然能起这么早。”
收拾完毕后,他又想起自己已经是知青点点长的事,既然仙女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他就不能辜负仙女的信任,必须得做好表率。
看着那群懒懒散散的知青,他拍了几下手掌道:“同志们起床了,起床了,不能再让队长久等了。”
田正平嗤笑道:“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瞅瞅你那样,有人听你的吗?”
“听不听我的不要紧,反正领导要是问你们平时的表现情况,我会如实报告。”
“不就是打小报告吗,还说得那么好听。”
“你要是不做错事,又哪能给我打小报告的机会?”自从被仙女任命了这个点长后,陈大壮觉得自己这思想觉悟已经高了不少。
像田正平这样的人,他一个当点长的可千万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外面陈富国的铜锣还在敲着,陈大壮看周子渠已经收拾好了后,揽着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这才第一天就有了点长的范,不错。”
陈大壮听见周子渠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就一个点长,有啥范不范啊,以后田正平要是再敢给你找不痛快,我一定替你收拾他。”
周子渠没说话,但陈大壮对他的态度,确实让他心中熨帖了不少。
家里出事后,以前的那些同学朋友都怕被他连累,只有陈大壮一如既往的待在他的身边。
虽然这里面也有报恩的成分,但在这样特殊的时候,陈大壮对他的维护依然让他十分感激。
“谢谢你,大壮。”
陈大壮摇了摇头:“子渠,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抢了你点长的位置,我还觉得不好意思,仙女盯着你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会选你呢。”
陈大壮的话语让周子渠的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中午,那双清水似的明眸落到自己身上时,周子渠感觉整个心脏都漏了一拍。
陈年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么久,扰得他心绪不宁,害得他以为她会选自己当那个点长。
可谁知道最后她却选了陈大壮。
周子渠看了旁边的陈大壮一眼,也不知道这个耿直的大憨憨是哪里入了陈年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