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终于安静了,崔景行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书,靠着车厢慢悠悠地翻阅。
临河县似乎对京城会派来特使早有准备,他们到的时候早已经安排好了接风洗尘。崔景行到了饭桌上便埋头吃饭,别人敬酒半天才肯回一句。倒是孟隐与众人谈笑风生。
主簿和河渠令张远对视一眼,看向崔景行的目光里多了许多忌惮,这个人傲慢无比又城府极深,看来不大好应对。
崔景行饿了一路,终于吃饱了以后,看向众人,慢吞吞地说道:“我住在哪儿?”
这样有城府的人,怎么可能问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而且还是宴席半途突然发问?主簿心思一动,意味深长地笑道:“大人,下官早就为大人准备好了。来人,带崔大人去驿馆。”
崔景行抱着小包袱,崔恩背着大包袱跟在带路人的身后。带路人给他们分别安排了住处。崔恩替崔景行把被子铺好,然后换上了一壶热水,小心叮嘱道:“少爷,半夜若是有事就去叫我。”
“嗯。”崔景行摸了摸床铺,褥子地下硌得慌。待崔恩离去后,崔景行掀开褥子,下面摆着一排雪白的银子。
崔景行弯腰捏起一块银子,嗤笑一声,把银子扔了回去,然后坐在凳子上吹灭了蜡烛。
过了半个时辰,房门被轻叩,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轻声走进来。她走到床边,伸手探向被子向前一倒,“哎呦,什么东西这么硌人?”
崔景行缓缓开口,“你压断了我的手。”
“大,大人?”屋里黑灯瞎火,美人摸了摸枕头没有人,“您不在床上?”
“当然在。”
“那您.....怎么不枕枕头?”美人脊背发凉,她微微缩了缩手指。
“我怎么不......我的头呢?”
美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崔景行挑了下眉,把崔恩找来,将美人放到了隔壁的空房,一夜好眠。
次日主簿早早地就来看望崔景行,别有深意地笑道:“崔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崔景行呆呆地看着他,从袖子里拿出银子,真诚地说道:“除却硌得慌一切都好。”
主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是嫌弃他送的少了?
正说话间,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惨叫,美人狼狈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抓住主簿的袖子,“大人救命啊!”
这人不应该在崔景行的房里吗?主簿心下微沉,“你在隔壁做什么?”
“我,我......”美人微微一怔,随后涕泪不止道,“大人,有鬼!”
崔景行不悦地皱眉,拂袖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荒唐至极!”
美人连连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顾着抽泣。
崔景行继续问道:“良家姑娘为何在我隔壁?”
美人自然不是良家妇女。主簿道:“崔大人,此女居心叵测,下官这就带下去重审。”
崔景行点头道:“驿馆着实不安全。”
主簿陪笑道:“是下官思虑不周,下官一定会派人把守好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