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沈其蓁坐着马车到清宁宫报到,今日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晨起是她才听说,昨夜太子殿下同皇上商讨政事太晚,直接歇在了宫里。
这是放在别人身上不值一提,可搁到沈其蓁身上,她却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要知道,她见不到陆承瑾不打紧,可系统不会因为她见不到太子少扣生命值啊!
不知道这不要脸的系统是不是最喜欢乘火打劫,今天布置的任务格外令人发指。
清宁宫内,沈其蓁正和庞清玄对弈,皇后娘娘和孔嬷嬷坐在两旁观棋,顺便对沈其蓁的棋艺指点一二。
此时,沈其蓁执着黑子,目光放空,对着棋局久久没有落子。
“其蓁,昨日没歇息好吗?”皇后娘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到。
沈其蓁笑笑道:“没有没有,多谢娘娘关心,妾休息的很好。”
说着连忙把手中的黑子落下。
“沈姑娘这步棋……”孔嬷嬷忍不住道。
“啊呀。”沈其蓁看着棋盘,黑子被放在远离“战火”的角落,她这才如梦初醒,只能尴尬地朝着庞清玄和孔嬷嬷眨眨眼。
王皇后早看出沈其蓁心不在焉,一连观了三局棋,她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声音疲累地说:“好了,本宫也乏了,这盘棋先下到这里。”
沈其蓁见皇后娘娘神色倦倦,灵机一动,殷勤地说:“不如,妾帮娘娘捶捶背?”
“你还有这本事?”
沈其蓁脸上挂上笑,道:“娘娘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说完,沈其蓁净了手,走到皇后娘娘身后。
“娘娘,您放松肩膀,吸气——呼气,再放松,对对就这样,皮肉松了才能揉开,不然会伤了您。”
眼看皇后娘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曾嬷嬷惊喜地道:“没想到沈姑娘还有这本事?”
沈其蓁嘴角微扬,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说:“妾外祖懂武,身上有伤病,我便跟着医馆的大夫学了一些松筋骨的方法。”
还好小时候跟着母亲学的本事没丢。
“难为你的一片孝心。”王皇后道。
沈其蓁继续道:“娘娘,您跳舞一定很美。”


“为何这么说?”
沈其蓁一本正经地说:“您脖颈修长,筋骨柔软,双臂匀称,一看就轻盈善舞。”
皇后娘娘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起年轻时在大殿上惊鸿一舞的身姿。
“沈姑娘说的不错,”曾嬷嬷笑着应道,“娘娘年少时的风姿,老身还历历在目。”
“嬷嬷,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如今本宫早就老珠黄了。”话虽如此,皇后娘娘听了还是十分受用,眼底闪着眸光,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
沈其蓁从脖颈按到后脑勺,依着穴位慢慢舒活她的筋骨:“依妾看,娘娘如今的容貌,至多能看成太子殿下的胞姐,妾还想,殿下为何这般俊美朗逸,宛若天人之姿,原是肖了娘娘您的容貌。”
“油嘴滑舌,堂堂男子,要好的容貌做什么?”皇后娘娘抬头睨了沈其蓁一眼。
“是是是,咱们殿下不仅俊美朗逸,还学富五车,才华洋溢,不知迷倒多少京城贵女。”沈其蓁瘪瘪嘴。
与皇后娘娘相处了两日,沈其蓁越发胆大,满嘴跑马的本性渐渐藏不住了。
庞清玄在一旁静静听着,听了这话,脸跟着红了几分。
皇后娘娘伸手握住她落在肩膀上的手:“你这小丫头,今日怎么嘴跟抹了蜜似的,是不是有事要求本宫?”
沈其蓁见时机已到,连忙跪坐到皇后面前,扑闪着乌黑的眼睛,道:“娘娘真是神机妙算,妾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罢。”皇后看她这幅模样,实在天真机灵,惹人怜爱。
“妾想去见一见太子殿下。”
皇后皱起眉头,无奈地说:“其蓁,宫里有规矩,后宫女子不得无故去前殿。”
皇后全当是她是小女儿心性,也不放在心上。
沈其蓁低下头,闷闷地说:“娘娘,妾不是胡闹,妾只是念着,殿下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昨日午膳殿下便没用多少,想来晚膳也顾不上吃,妾实在忧心殿下的身体……”
说着说着,沈其蓁乌亮的眼珠泛起蒙蒙薄雾,勾的皇后娘娘心中一动,面露担忧:“这……”
沈其蓁见表演奏效,继续加把力,楚楚道:“妾每每想起殿下当时病重的模样,就惊恐连连,忧心不已,若是殿下再有什么不测,妾实在不知该如何才好……”
被她这么一说,皇后娘娘也有些慌了。
陆承瑾重病时的模样历历在目,之前靠“冲喜”才捡回一条命,如今若是再不保重身体,皇后不敢再想。
“其蓁,你说的是,本宫这就命人去给承瑾送午膳。”
“娘娘,殿下的脾气您肯定清楚不过,就算咱们将午膳送去,殿下也多半放在一边,不记得什么时候会用,”沈其蓁咬了咬嘴唇,道,“兴许妾去了,能劝他吃些。”
皇后娘娘眼里跟着泛起泪光。
这些年来,王皇后最后悔的事,就是陆承瑾年幼时逼他太过,害的他失了少年心性,过早地担负起一个未来帝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