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野是被痛醒的。
五脏六腑无一不痛,连呼吸都是负担,做任何动作都是一种折磨。
他这辈子就没试过这么虚弱,即使是失去异能那段时间,他的身体素质也是吊打普通人的。
而且脑子乱成一团,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在四处乱窜疯狂刷存在感。
猫野扶着头,吃力地坐了起来靠在床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全然陌生的环境,简陋但很干净。
猫野开始意念搜寻附近的动物。
很幸运的,在隔壁就有一窝老鼠。
异能力,万兽之王,发动。
虽然比往常费劲一些,猫野还是十分顺利的使用成功了。
门被推开,老鼠们排着队走进来了。
他们看到猫野后疑惑了一秒,随后马上尊敬地低下头。
猫野靠在床上,闭着眼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后,就让他们去外面守着了。
偏僻的乡下,远离横滨,也远离PK学园,而这两个地方是猫野掌管动物最多、为动物增幅最高的地方。
如果他身体没出问题在哪里都无所谓,然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只要做出如何比较激烈的动作就会命丧当场,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我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有人趁我昏迷揍了我一顿吗?目的仅仅是为了揍我一顿,这也太无聊了吧?
而且凭借我的自愈能力,这么久过去了怎么伤还没有一点好转的意思,是给我用了特殊药品吗?
猫野头晕晕乎乎的,一边闭着眼思考,一边努力排除脑海中另一个人记忆的干扰。
“吱吱。”一只小老鼠小心地喊了一声。
‘我想您也许需要这个。’
猫野睁开一只眼,动了动眼珠,看到小老鼠手上缺一块的镜子,有些好笑。
‘好吧,拿来我看看。’
猫野伸出两根手指接过镜子,低头一看,想象中帅气的面容没有出现,反而是那张昏迷前见到的那张稚嫩却苍白的脸出现在了镜中——
不过这回没有那双梦幻的粉眸,而是自己的金眸明晃晃印在镜子上,才让自己确定了拿到的真的是面镜子。
猫野没忍住吐了口血。
哇哦,这下真出事了。
他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迹,躺回去开始静静捋着那份乱窜的记忆。
不过事情也清楚了起来呢。
看了一小部分记忆后,猫野缓缓地吐了口气,开始调动着身体变化,身体开始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灰色的猫。
他走动了几步,虽然还是不好受,但比起人形来舒服多了。
就像他能够变成狮子也能号令百兽一样,这具身体的主人在能意识附身的同时,身体也能够兽化。但那人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能力,明知道兽化后能减轻痛苦也几乎不使用的样子。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力量似乎跟我出自同一本源的人,是天注定,还是有人暗中推动?
*
我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在一所寻常的孤儿院长大。
在五岁那年,我已经识得了许多字,为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空,空无一物的空。
我天生体弱,有多种基因缺陷,因此曾经满是天真地想过自己被抛弃的缘故——因为家中无法负担我的治疗,也不想看着我一点点衰弱地死去,所以索性先将我扔掉了。
我所在的孤儿院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院长和老师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做着分内的事,从不管多余的事。正因如此,他们不会在意谁被欺负,也不会在意谁对这所孤儿院做了什么——我为此感到庆幸,毕竟想要控制思想较为独立的成年人,我要费更多精力。
或许是为了弥补我身体上的缺陷,我拥有更好用的头脑和能够操控甚至附身非生物的异能,所以我一点都不羡慕那些平凡的家伙——
但看他们行动自如地到处走动总让我有些不快,于是我就用了一点点手段,把孤儿院小小的改造了一下,让大家都尽可能的安静待在自己的房间。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十分正确,少看到那些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能够肆意行动的小鬼们,我舒心多了。
不出意外,我的一生大概就是如此了,我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我的身体也无法支持。
而且外面和孤儿院内又有什么不同呢?满地都是平庸的人——别误会,我没有讨厌的意思。
而在某天收到的那封信,终止了我这朴素的快乐。
不知道是用何种方式,在我发现的时候,那封信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书桌上。
信中详细的写了我的出生,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哥哥。
在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一点点确认了信上的信息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呢?
我的亲生父母猫野绒和猫野斑十分强大,也足够有钱,而他们抛弃我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身体孱弱的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合该扔掉的次品。
因为我是次品,所以他们连在我身上花一分钱都觉得浪费,多看我一眼都嫌我碍事。
我怎么会是次品?
能够利用人心、神不知鬼不觉引导他人思想的我,拥有超能力、□□束缚不了灵魂的我,这样的我,怎么会是次品呢?!
我开始做整夜整夜地噩梦,梦见那对男女对着初生的我说出“次品”,他们的姿态我看不清,但想必是高傲且轻率,令我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