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欧阳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躺了下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这一刻病房里似乎比平时还要安静,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像隔了一层水雾。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悲从中来,撇撇嘴哭了起来。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到今天,她其实没怎么哭过,顶多是因为疼痛掉几滴猫眼泪。这会却仿佛开闸放洪一样,不一会儿就灌了自己一耳朵水,又凉又痒,难受得很,她烦躁地坐了起来,心里觉得更委屈了。
卫欧阳从小到大都还算健康,吊针都没打过几次。突然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故,其实是非常后怕的。
哪怕身体的伤痛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基本都在昏睡,醒来后要面对的冲击依旧不小。
刚开始,除了呼吸,其他的事都需要别人帮忙。各种无法自理的情况下需要面对的尴尬,对她来说都很伤自尊。而且短期失忆也让她非常惶恐不安,夜里经常做噩梦,醒来却只记得颠倒的世界,破碎的车窗,和来回走动的脚步。
还有现在这样忽如其来,不讲道理的低落。
她知道这种情况是应该看看心理医生的。
但面对整日故意调侃耍宝逗她开心的老爸,还有每次视频都要哭鼻子抹眼泪的母亲,她真的也不忍心再让他们担心。只能勉强自己快点适应,快点恢复元气。
之后遇到了沈明夫,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拂过大地,倒不一定能立刻融化寒霜,却多少带来了一丝温暖。再后来,那些心动的感觉里是否有着移情的作用,又或者是把一变十的自我催眠,她也说不清楚。
但确实,当你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仿佛一切忽然升起的情绪都有了着落。
比如现在,她叹了口气,想起了沈明夫,又生气又委屈。他眼里的自己到底有多傻白甜好哄骗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她才不会相信沈明夫说去马赛、手机没电的鬼话。想想两人上午的对话,她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鬼才信你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呢。”越想越气,于是她气呼呼地坐起来拿了纸巾,恶狠狠地擦着眼泪。
卫欧阳拿起手机打给蒋林,准备一起吐槽一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求小姐妹安慰。
说来也巧,蒋林这时候正在驱车前往圣雷米的路上。
“喂,又怎么了啊?还要喂我吃狗粮啊?!行了行了我回头亲自到现场吃新鲜的可以不?”
“你要来圣雷米?”被他这话唠一通怼,卫欧阳都忘了本来打算说什么。
“对啊,已经出大巴黎了。你怎么了?感冒了?不对啊,早上还好着呢啊?哭鼻子了?这么快被甩了?”卫欧阳一开口,蒋林就听出卫欧阳鼻子堵着,说话蔫巴巴的。
“没有,我就是刚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