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玲珑也是笑着:“我只说一样,姐姐一定记好了,父亲最爱一道云片火腿粳米粥,每次父亲在家用膳母亲都必定吩咐厨房做的,今日姐姐亲手为父亲盛上一碗,父亲心中定会欢喜!”
这是丢出了诱饵让她再度恢复对宁玲珑的信任吗?宁七音心中感到好笑,父亲确实很爱那道云片火腿粳米粥,没想到宁玲珑会抛个真的消息给她。
看来宁玲珑一心要将她掌控在手中,她最近没问过她的建议,甚至没听过她的,想来她没少为此辗转反侧吧?
“妹妹说的我记下了,”宁七音笑了,“还好回府之后还有妹妹,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二人一路走到用膳的花厅,孙氏和两个儿子正坐着说话,见宁七音和宁玲珑一起进来,孙氏心中宽慰不由笑道:“你们姐妹就是要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好!”
宁七音二人齐齐向孙氏见了礼,宁七音这才笑着道:“妹妹方才说父亲喜欢我们姐妹打扮得花枝招展,我生怕来得晚了让长辈久等太过无礼,便没能精心梳妆一番,还请母亲待会儿帮我在父亲面前说句话。”
宁玲珑心中一惊,宁七音何时学会了这招?她原想给宁七音使绊子,没想到却绊倒了自己。
眼见孙氏神色一冷,宁玲珑连忙笑着上前蹲在孙氏身旁为她捶腿:“是姐姐误会了我,我原说姐姐长得这样标致,若是加以打扮必定倾国倾城,莫说是咱们,便是父亲看了也会高兴。没想到姐姐以为是要刻意妆扮,竟是曲解了!”
“怎么妹妹说发间的饰物要精美繁多却是我曲解了吗?”宁七音也笑着,又看向孙氏。
想必孙氏并不愿意相信宁玲珑有这小心思,她却宁愿相信这是个误会吧。
宁玲珑心里犯堵,却还是笑着继续在孙氏那里往回找:“确实是姐姐误会了,我还告诉姐姐父亲爱吃云片火腿粳米粥,让姐姐亲手为父亲盛上一碗呢!”
宁玲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为了得到宁七音的信任又说了句真的,如今竟在这里派上用场。
孙氏的面色果然缓和些,宁玲珑刚要松口气,又听宁七音不急不缓道:“妹妹确实是为着我好,只是我觉得,孺慕之情菽水之欢全是出自本心,要是刻意讨好,反而不够弥足珍贵了!”
“不想妹妹才读了不几日的书便有如此长进,竟是出口成章了!”说话的是宁正锦,孙氏的长子,也是宁七音的哥哥。
他生得面容俊美,风度不凡,如今负手而立,望着宁七音的眸中温和含笑,言语间倒是颇为赞赏。
孙氏也不再为两个姑娘间的事费心,笑着对宁正锦道:“要我说,你这妹妹比你们哥俩还要强上几倍,你们若能像七音那样用功,现在肯定更出息!”
这么想着,孙氏说着不由看向了另一个儿子。
她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宁正锦,次子宁正辉。
长子勤奋好学,次子却并不太用功。
此时的宁正辉正笑看着伏在孙氏膝上的宁玲珑,宁玲珑侧着头眼神向着宁正辉也飘了几飘。
宁正辉被宁玲珑看得心头发热,突然觉到母亲看过来,便忙迎着孙氏的目光笑着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宁玲珑听孙氏夸奖宁七音,只觉得心尖颤了两颤,微微攥紧了拳头,想着自己怎么也要想个法子。
“母亲谬赞,”宁七音微垂眸,却是谦逊得体的,“我才开始读书,已经落后十多年,哪里能跟哥哥们比!”
“做什么要和哥哥们比?”宁国公走进来刚好听见一句话尾,不由顺着问了一句。
然后才发现他进门前听见的那句竟是宁七音说的。
这倒让他诧异了,这个女儿回府之后,除了一次正式的相见,也曾见过的。每每站在宁玲珑的身边,半低着头小声回话,那样子竟是恨不能抓住宁玲珑的衣袖往后躲一般。
回想起方才清凌凌的声音,竟是从未听见过的落落大方。
孙氏见他进来,便笑道:“我们方才在说七音读书用功呢!”
宁七音便同两位哥哥向父亲行礼,宁玲珑也从孙氏膝旁站起来,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父亲”,像是很多家族中最受宠的小女儿一样,虽长得并不好看,但倒也娇俏可人。
宁国公对爱笑的宁玲珑一直还不错,虽然没有格外疼爱,但到底是自己女儿,总是记挂在心里的。因此当知道宁七音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曾对宁玲珑很是不舍。
此时见到宁玲珑,便慈爱地笑着说:“玲珑如今越来越开朗了!”
宁玲珑得了宁国公的夸,也感觉到了宁国公对自己的喜爱,当下心里暗暗得意,不由得轻轻瞟了宁七音一眼。
她觉得自己终究是能让宁七音明白,自己才是国公府的姑娘,是宁国公和夫人的女儿。
宁七音乡下回来的,已经晚了,晚了十几年。
她怎么也融不进这个家中去。
宁七音自然察觉到了宁玲珑的目光,微微抬首,心中不免冷笑。
上辈子,她输了,这辈子,一切未可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