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青云微笑着点头“下次不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会有下次就好”花明继续忍着笑板着脸，然后端起花篮“我去做槐花蜜糕”

走到里面确认先生不会看到了，花明才兴奋地跳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教训人就是这种感觉啊”，花明仔细回味，不过刚才先生的样子好可爱啊！

四月二十一日黎明，今天先生就要进宫殿试了，花明早早地就起床为先生准备早饭，整理衣物。

沈青云站在门口看着低头还在为自己整理衣襟的花明，无奈道“丫头，你再不放我走，我就要错过时间了。”

“好了好了”花明最后一次确认先生的衣物没有问题，然后才仰起头道“都好了都好了，快去吧”

沈青云走出院门，回过头道“殿试只有一天，我日暮就回来，如果无聊，就去找红袖姑娘。”

花明挥挥手“我知道，先生放心，我就在家里等先生回来。”

沈青云微笑着点点头，走进晨雾里。到达宣德门的时候，早已有一些考生在等候，其中他也看到了那日吼他的吴海。沈青云见过礼之后，也在门外等候引导他们进去的官员，忽然他想起出门前花明那丫头好像在他胸前放了个什么东西，沈青云伸手掏了掏，果然掏出一个锦黄色的布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护身符，沈青云看着手中的护身符喃喃道“傻丫头”

留在家里的花明没有再躺回床上，而是开始收拾碗筷，整理房间，将先生的手重新放好，又给先生买了新的山泉水，然后浇花、摘菜，总之不让自己停下来，一想起省试的时候发生的意外，心里就突突的打鼓，然后就告诉自己“先生是有高僧的护身符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伤害不了他的。”

文德殿里，隆熙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众考生低垂着头，朝隆熙帝行了大礼，三呼“万岁”，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内侍开始颁发诗卷。开始答题之后，隆熙帝下场巡视了一圈，在沈青云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移驾到偏殿，偏殿里早已有众省卷官员等候。坐在官员首位的自然是李相，依次下来的有吏部尚书刘大人，两位翰林学士，还有两位龙图阁学士，之后便是侯在最后的受卷、掌卷以及弥封众官员了。

李相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隆熙帝的脸色，然后又垂下头去，这段时间，皇上对那个叫沈青云的十分上心啊。

沈青云提着笔，对着题目“自古以来，道、法固为治国之理，然天地无言，古书浩瀚，五帝之时不可追，河图洛书不可闻，朕欲以道经天下，以法维万民，终心惶惶。诸生学究经史，必有定见，务尽书己见，以解朕惑，朕将采而行之。”陷入沉思。

漏刻中的指针一点上浮，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殿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只有偶尔叹气的声音。

偏殿中的各位大人也开始略有些疲惫。

等到礼官大唱“时辰道，停笔，收卷”的时候，沈青云画下最后一笔。然后收卷官进殿收卷，众考生也移到殿外等候成绩。

殿外，沈青云掏出怀中的护身符，然后又放进怀里，旁边的吴海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一边滔滔不绝的与其他考生交流着“心得”。

吴海神采飞扬，声音很大，沈青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个人好像是洛北人。

快到日暮的时候里面才重新打开宫门宣诸考生进去。众考生按着上午答卷的位置站好，然后行大礼。

李相站在隆熙帝左手的台阶下，拿着黄绢，扫视了殿中垂着头的诸考生，最后目光定在人群中的沈青云，眸光一深。

“唱名吧”隆熙帝道

“是”李相垂头道

李相双手拿着黄绢站到大殿中央，在诸生注视的目光中打开卷轴，有些厚重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洛北吴海、江南沈青云、京畿朱权，赐进士及第”

听到这个结果，沈青云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很惊讶，但是站在旁边的吴海却早已经喜形于色了。三人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上前一步，谢恩。“谢主隆恩”

隆熙帝没有叫他们平身，而是让内侍将李相叫上前来，对李相道“朕觉得那个沈青云挺不错的，如何只是一个第二名？”

李相心中微微一惊，低眉道“结果是众大臣合议而定的，微臣也觉得这个沈生颇有些才能，若是圣上更加青睐沈生的话，不妨亲提为状元。”

隆熙帝闻言，看了一眼李相的眼睛，然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李相重新站回台阶下，看着沈青云的眼神意味深长。

“朕甚喜沈生答策问文中一句”隆熙帝看着沈青云道“你可知那一句？”

听到皇上亲点沈青云，吴海有些敌意地看了看旁边的沈青云。

沈青云膝行向前一步，道“回圣上的话，学生惶恐，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隆熙帝笑了笑，看向满大殿的学生，道“天地无言，万民嚷嚷，道虽无形，蕴于其中，法虽无形，蕴于其理，故惟胸纳天地，心怀百姓，则道法可为吾君所用矣”

大殿中一阵沉默。

“吾皇圣明”

“朕甚喜之，故亲提江南沈生为殿试一等。”

沈青云愣了愣，然后连忙谢恩“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