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余杭虽比不上北边儿的寒风料峭，但也是积起了好厚的雪，只是寒冷的天气却没有影响人们过节的心情，今儿是大年後的第一个集市，余杭城北百边儿的余杭水门外因着连着江南水道，本就是余杭城有名的大集市，今天更是人满为患，一大早的，水面船上，大道两边，挤满了卖菜的、卖鱼的、卖各色零嘴儿的，还有卖早饭的小贩，买东西的人们，好不热闹。

江边一个卖鱼的摊面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穿着嫩黄色的半旧棉袄，手肘上挎着个竹篮子，里面还装着些水灵的蔬菜，正仔细地打量着筐子里活蹦乱跳的鱼。

“姑娘，你看看这可是刚打上来的鱼啊，新鲜着呢，买回去炖汤清蒸，那滋味儿，啧啧”卖鱼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一出口就是一大口热气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那姑娘看了看竹篮里的菜，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然后还是对着卖鱼的汉子说“大哥，你这鱼怎么卖啊？”

看她是真心想买的样子，汉子立马高兴起来，道“本来平日里，我这鱼都是卖八文一斤的，今儿看你这姑娘水灵，又是开张第一单生意，给你算七文一斤，怎么样？”

“大哥，您再少点儿呗”那姑娘笑得甜甜的，两颗小虎牙在清晨的阳光中格外可爱，看得那汉子耳根一红。

“妹子啊，这个价儿不能再少了呀”

小姑娘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道“大哥，这样，您给算六文一斤，我买两条怎么样，六六大顺，这数字也吉利，您看这天这么冷，我给您多买一条，您也早点收工回家喝杯热茶是不是？”

“哈哈”那汉子被小姑娘的话逗得一笑“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行，冲你这一句‘六六大顺’，六文一斤就卖给你啦，别人可拿不到这价。”说着，他利索地从筐子里挑了两条最欢脱的鱼，过了称，又用草绳子串好。

小姑娘一面笑津津地接过鱼，一面熟练地数了钱，放到结账的盒子裏，说道“谢谢你啊，大哥，下一次买鱼一定还到您家买”

“好嘞”卖鱼的汉子咧着嘴回道，然后看着那小姑娘嫩黄色的身影在人群当中逐渐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问卖菜地大娘道“大娘，那姑娘谁家的啊？”

大娘冲着那姑娘的身影望了望道“哦，你说林姑娘，那是前边儿村子沈先生家的”

汉子挠挠头“那她怎么又姓林呢？”

大娘皱皱眉，努力回忆道“说是前几年淮南遭大水的时候，逃难到这儿，然后被沈先生收留的。”

“诶，老板，你这鱼还买不买啊？”

“卖、卖、卖”

集市里又是一片热闹。

离这卖鱼摊子不远的茶摊上坐着的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起身在茶桌上丢了一锭碎银子，牵了马离开。

林花明看着篮子里的两条鱼，圆圆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

“一条合着豆腐炖汤，一条清蒸，先生一定爱吃，剩下的青菜可以给先生炒个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