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首次攻势,这一次虎骑相互依靠,行进速度并不快,将士皆凝神静气,静默不言,天地之间之余蹄声如雷,恍如黑云压城,暴雨将至,虽只一千骑,但其声势之盛,直如千军万马,沛然难挡。
汉军弓箭手早已复位,一俟魏军进入射程,再一次拉弓射击,箭雨刷刷落入魏骑阵中,魏骑不闪不避,继续徐徐向前。
只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箭羽或擦着魏骑甲胄滑落,或射中甲胄后弹落掉地,偶有几发角度精准、劲道悠长的,也只能粗粗破开虎骑身上第一重甲,箭支嵌在甲上,尾羽不住抖动,中箭骑士却恍若未绝,继续前行。
这一幕瞧得汉兵弓箭手目瞪口呆,拉弓搭弦的双手突然就不怎么听使唤了,转眼只剩下二十余步,弓手被虎骑威势所压,皆口干舌燥,提早退入拒马阵中。
眼看拒马再一次露出面目,王双高举大刀,暴喝道:“兄弟们,给俺撞开!”
他一马当先,以大刀为柱,抵在拒马上的横杠之上,利用战马惯性猝然发力。
“破!“
暴喝之下,这一桩重达数百斤的拒马竟然就此往后滚了数滚,再难为患,王双身后虎骑将士有样学样,齐齐抽出长达丈八的马槊奋力推动,人借马势,甫一交接,就将这严密的拒马阵脚破去半数!
汉军阵中,长枪手方才被提前退回的弓手阻了路途,不能及时保护拒马,见状匆忙上前,举枪阻拦,只见刃白如雪,依稀还残留方才杀敌的血迹,朝着马胸人胸便是一顿疾刺。
面对如林长枪,虎骑将士凛然不惧,只因战马胸口亦着了两重重甲,仓促之间,任凭刀枪剑戟亦难刺破,骑手高居于马背,挥槊反击,
马槊势大力沉,又是居高临下,竟将不少长枪齐杆斩断,随着后排骑手依次补进,一千虎骑竟隐隐在数倍于己的长枪手围攻中然稳下阵来。
王双见状,猖狂大笑道:“诸葛村夫,不过如此!”
他笑了没多久,忽闻身边战马“唏律律”嘶叫之声大起,身边骑士一个接一个跌下马来。
王双定睛俯看,却是虎骑忙着应付汉兵高举的长枪,未察觉数百钩镰兵已翻滚入阵,正用锋利的钩镰砍剁马腿!
虎骑装备精良,堪称武装到了牙齿,唯一破绽,便是马腿。
其实这个破绽在平日里实在称不上什么弱点,战马奔驰之际,又有哪个步卒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砍腿?只怕还没挨着,便要被战马碾压成泥了。
只是虎骑破拒马阵时失了马速,又专注于对抗隔空击刺的长枪,这才露出马脚破绽,有恰好被汉军主将及时捕捉,立时发难。
眼见周遭落马的将士越来越多,王双大怒道:“随我下马步战!”
虎骑将士训练有素,闻言纷纷抽剑下马,十分默契地以三人为一组,两人以圆盾长剑护卫,用圆盾挡去敌方四方而来的长枪击刺之余,又用剑砍杀蹲伏于地的钩镰手,剩余一人专心挥舞长槊杀敌,长槊锋锐,壮士力强,故每一击都颇具威势,每一下皆能有所斩获。
倍数于敌的汉军围着下马虎骑穷追猛打,始终难有成效,偶有漏下的长枪钩镰刺入,皆被重甲所阻,难以造成杀伤,汉军将士见了,气势难免有些衰退。
见同伴重新稳住阵脚,王双狞笑道:“我虎骑马上可以冲阵,马下同样无敌,诸葛村夫有什么招数,还不快使出来!”
汉军高台之上,诸葛亮面沉如水,将旗如飞,台下诸将寄走如飞,各自传达命令。
阵前,围攻虎骑的长枪手终于抵挡不住魏军下马骑士的反扑,在将旗的引领下且战且退,王双大笑道:“贼军不成了,兄弟们随俺杀敌,擒拿诸葛!”
“杀!杀!杀!”
下马骑士既见胜利在望,顾不得披重甲战了半晌,颇有些疲累,闻言皆轰然应答,奋力突杀,势要一路突到蜀军高台之下。
一时刀光血影,杀声震天!
张郃远远观察,见确实是汉军方阵抵不住虎骑冲击,开始节节败退了。
他久经战事,深知胜败之理,心道:“诸葛亮拒马阵已破,还有什么能挡我虎豹骑冲击?”
终究是名满天下的卧龙,张郃不敢轻视,苦思冥想诸葛亮还能有什么后招。他深谙兵法,从春秋战国时开始细想,一直推想到当今之时的著名大战,始终都想不到以步御骑,还能在这般局势下扳回来一城的先例。
“因是我多虑了……看来决胜之机,就在此时!”
顷刻之间,张郃便有了决断。
“传令,各命四千西军精骑突击蜀军左右两翼,吸引蜀军注意,其余一千虎骑并四千豹骑稍后于中路杀入,我要尔等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随着全军出击之令的下达,魏军方阵烟尘大起,诸部辚辚而动,轰隆隆的马蹄声充塞于天地之间,荡满整个谷地。
布置完一切,张郃蓦然松了口气,抬眼去望汉军指挥高台,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那羽扇纶巾的卧龙,已凭空消失于高台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