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外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清脆悦耳的铃声扫除了一室的迷乱,一股淡淡的青竹香若隐其中。
风铃不断地敲击,室内缠绵的男女却毫无所觉,反而越发动情,竟也忽略了那一丝不同的香味。
一双踏着清荷莲叶金丝靴的脚不轻不重的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咚…咚…咚…’一袭青纱拖曳在地板上,清荷莲叶裙尾随着步伐的走动,步步皆为莲。腰间挂着的青玉平安扣看起来荧光淡淡,古朴无华。
随着慢慢走近,步伐的声音在这奢靡情乱的房间反倒显得有些刻意,倒是让帐中之人听到了。
“谁,滚出去。”账内的男子终于听到了声音,却并没有停下,只是朝着罗帐外的人影喊道,女子娇喘声缠绵软腻。
脚步声停下来了,可是却并没有离开,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传来了一阵轻笑“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轻灵动人,却又带着一丝悲凉怨恨,笑的让人叹息,又让人怜惜。
可是帐中男子却脸色大变,僵直着身体,满脸惊恐的转过头来望着屏风里映出来的女子的身影。
“相公,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那声音清澈动听,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
帐中**的女子缠在男子身上,撅着小嘴娇声道:“公子,你家娘子上个月不是已经死了吗?”
男子紧抿着双唇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的恐惧在听见那句话的时候更加明显。
“哦,对啊,我上个月已经死了呢!还是被相公你亲自喂的毒药。”不知何时,屏风处的人影一闪,不知何时,那女子已站在罗帐外,修长纤柔的玉指轻轻挑起红色的纱幔,清丽如水的眉目,红唇微勾,神态娇弱,目光却冷若寒冰。
谢非夜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苏若秋,心中大震,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无法动弹,而那位千媚姑娘却昏睡了过去,这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
苏若秋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谢非夜,忽然把手中的帐幔放下,抬步走到那屏风前,纤柔的玉指抚摸着屏风上的女子,慢慢说道:“我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好,爹爹说风铃谷的花开了许多,甚是好看,便想带娘亲去踏青,我听了之后便也偷溜了出去,那个时候,粉蝶翩跹,绿意盎然。”面上满是怀念之色,“乱花飞舞,芬芳迷人,我玩的太开心了,却不慎踢翻了你放在了花叶池边的酒壶。”说到这里,苏若秋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然后接着说道:“结果这个时候你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我,脸都气红了,半晌竟说了一句,姑娘,你把我的酒弄洒了。”苏若秋掩嘴轻笑。
“我本来看你气成那样,还想着会不会骂我,可是却没想到你竟那么说。呵呵,你不知道,当时的你跟我爹爹有多像,娘亲倒爹爹私藏酒的时候,爹爹胡子都气的飞了起来,可是娘亲看过去,他却只能收敛表情向娘亲一本正经的说,娘子,你把我的酒弄洒了。”
思绪犹如红帐飘飞,‘叮铃叮铃’窗外的风铃响了起来。
“可是,你却没能像爹爹爱娘亲一样,爱我。”
苏若秋从自己的回忆里慢慢苏醒,轻步走到灯台处,从袖子里拿出火折,点燃,红晕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却没能照进她的心里。
“这是你曾经为我所画,放在这种地方,我觉得,恶心。”
‘砰’红烛碰到了屏风,一下子燃了起来,那火红的火苗一瞬间便吞没了那个语笑嫣然的娇俏女子。
隔着半丈烟火,两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