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肃手而立,退在一边。
国子监祭酒蔡永走出轿子,紫膛面,紫袍蟒带,乌皮靴,贵气逼人。
他从容走到书生面前:“你姓谁名谁,哪里人氏?”
见到蔡永,书生的眼睛里面出现一丝闪躲,这才朗声答道:“在下虞世南,扬州人氏。自认为书画出众,想请大人慧眼观赏一番!”
蔡永点点头,将画展开一角,细细观看:“不错,不错,你这幅画气概非凡,笔力苍劲,实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画作。”
听到蔡永如此说,虞世南颇为感激,正要说话。
蔡永转向管家:“刘管家,你对画作平时不也是深有研究,这幅画你也欣赏欣赏。”
“大人,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这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欣赏得了?”
“欣赏不了,你也可以挂在中堂,或者把它放在茅房里,当手纸也是不错的,这可是上好的宣城纸。”
刘管家也瞬间明白蔡永说得是什么意思,大人这是要羞辱虞世南。
虞世南白皙的脸色底下,顿时通红。
刘管家道:“既然大人如此抬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他就要把画接过来,虞世南伸手夺过画作:“丈夫未可欺年少,蔡大人未免也欺人太甚。”
蔡永冷笑道:“你说我欺人太甚,我就问你,当时进京赴考之时,我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就将我当众羞辱一番。现在我当官了,你不过一介白丁。”
他转向围观的人:“你们还不认识这个虞世南吧,他是家里小妾的儿子,而这个小妾还出身青楼,像这样的娼妓之子,如何能做官。”
虞世南痛苦地低下头,两手的指四嵌入肉里。
“当时太极殿殿试,虞世南高中,结果当今陛下得知他出身之后,革了他的进士。哈哈……”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书生是娼妓之子,出身这么低微!”
“就是,像他这样的人还不老实本分地从事种田,还想有什么出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我要是他,我就天天呆在家里,绝不出来,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那些仰慕虞世南的女孩子,也纷纷向他投来鄙夷的眼神。
虞世南冷冷地看着蔡永,大声道:“蔡大人,我虞世南不过一时龙困浅滩,终有发达之日,今日之辱,我将来必会报答!”
蔡永掏着耳屎:“等到虞兄将来发达了,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吧。”
夏阳一直在一旁旁观,虞世南可是隋末唐初最为出名的书画家之一,跟柳公权,禇遂良并称三大家,流传后世。
可笑蔡永居然嘲笑这样一位书法名家,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虞世南离开之际,众人渐次散去,夏阳紧跟在他的后面,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对方不见了踪影。
右手边是一处小巷子,虞世南原来在这里,他正在跟一个露天卖书画的老板在说着什么。
夏阳装做也是来看书画的样子,耳朵却仔细聆听着两人间的对话。
“虞公子,最近佛骨城里面正在流行黄东远的画作,像虞公子这样的书画大家,只要在上面盖上黄东远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