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达春只见过陈绮罗一回,那天他在德庆园酒楼上,无聊的坐在窗户旁边,也徐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他不经意间往楼下看了一眼,看见了正在下马车的陈绮罗。
只一眼,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呢,真是眉如远山,眼似秋水,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孙达春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吟哦情诗、赞美女郎之词素来不匮乏,张口即出,出口即成章。
时至今日,孙达春才知道,何谓绝世佳人,感情他以前的那些个女人,根本就是给楼下这名女子提鞋都不配。
和孙达春一起喝酒的是武安侯高重之子高泰,两人一般纨绔,来往密切,素来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之说。高泰见孙达春一直盯着窗下,看得直了眼睛,不由得心里好奇,起身转到窗户旁去看了一看,刚好看见楼下的女子,在隔壁店铺前下了马车后,微微仰头看了一遍店铺上挂着的牌匾。
他父亲与忠勇侯陈洵交好,两人经常往来,因此高泰认得忠勇侯府的马车。
这女子乘坐忠勇侯府的马车,又是这个年纪的小姐,应该就是忠勇侯的女儿陈绮罗了,他的父亲可是说过几回陈家的小姐,说道甚是貌美,更兼虽然为候府的小姐,却无娇纵自大之态,性子柔顺和美,是不可多得的佳儿良妇。
高泰还与爹爹玩笑过,既然陈家的女孩儿如此好,何不就娶了回来给自己做媳妇。
他的爹爹叹息说道,晚了一步,陈绮罗早已经被顾淮早早就定下了,他当时就说道,她可还有姐姐、妹妹,既然是姐妹,想来性格脾气也都能够差不多。
他的爹爹素来豪爽,也不觉得和他聊别人家的闺阁小姐有何不妥,见他如此问,便说道,你小子没福,陈绮罗只有一个妹妹,如今太小不说,还是她二叔家里的。
这些不过是他和自己的爹爹的一时玩笑话,如今,他却从那些话里推论出,这楼下的女子,必定是陈绮罗无疑了。果然是生得貌美不俗。
陈绮罗下车后进了德庆园的隔壁——翠玉坊,一家首饰铺子。
陈绮罗在孙达春的眼里消失不见良久,孙达春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高泰看过之后,早又回到了座位上去坐着,见孙达春回过了神来了,就说道:“说好是请我喝酒来着,你怎么还神不守舍的了,我是看出来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到你这里是完全的反过来了。”
孙达春不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已经凉了,他人倒是猛然醒了,对高泰说道:“改日我再请你喝酒,今日就不陪你了。”
孙达春起身就要离去,高泰叫住欲匆匆离去的孙达春,“哪里去,可是要去寻楼下的那个女子?”
孙达春笑了,说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错,我还是第一回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的从我眼皮底下溜走,怎么的我也得把她的家世摸清楚了。”
高泰笑了,看着孙达春走到了门口,才慢悠悠的说道:“回来,我告诉你她是谁。”
孙达春惊愕的回头,问道:“你认识她?”
高泰说道:“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她的爹爹。”
孙达春问道:“她的爹爹是谁?”
高泰笑容不减,说道:“你想也想不到的一个人,她的爹爹就是忠勇侯陈洵。”
“不过是一个忠勇侯啊,”孙达春完全没有放到心上。
高泰看着孙达春,说道:“忠勇侯不足惧,那么顾淮呢?”
“顾淮?”孙达春惊讶问道,“这里面又有顾淮什么事情?”
高泰好整以暇的呷了口冷茶,说道:“她是与顾淮自幼就订婚的忠勇侯之女,你说她与顾淮有没有关系?”
孙达春皱眉,和高泰分手后,他仍然是对陈绮罗念念不忘,可是终究还是色心占了上风,以至于他之后给母亲南宁郡主出了主意,办这赏荷会。
他母亲果然答应了,他也就了了心事了,只等着陈绮罗来平西王府了。只是没有想到母亲不是请陈绮罗一人,还请了这许多的客人来。
孙达春知道自己不好出去直接见陈绮罗,就吩咐了身边伺候自己的丫鬟小翠去二门上候着,等陈绮罗告辞而去以后,再以母亲的名义把她请回来。小翠已经去了这许多的时候,现在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小翠没有回来,倒是顾淮来了。孙、顾两家久已经不来往,孙达春可不认为顾淮是来和自己叙亲情的,一想到他和陈绮罗的关系,孙达春一个头两个大,直觉是顾淮是从哪里知道了讯息,跑来与他质问陈绮罗之事的。
“表哥,你怎么来了,”孙达春这一刻希望小翠不要这么快把陈绮罗领到这里来。
顾淮看了孙达春一会儿,唇角轻掀,说道:“我的人你也敢觊觎,狗胆不小。”
孙达春唯唯诺诺,“表哥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淮嗤笑,说道:“听不懂吗?我骂你呢。”
孙达春陪了一个笑脸,说道:“表哥何必呢,咱们兄弟也有些年没有聚过了,表哥何苦一见面就骂我,走,走,多年不见,咱们兄弟去喝一杯,大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