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秀穿了青色缎子暗纹花刻丝锦衣,走在画书的身后,身材高挑,徐娘半老,她的旁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正是她的女儿沈可柔,身上穿了丁香色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蜜合色暗花绣锦裙,装扮素净,生得高雅清秀,一双桃花眼,让人眼前一亮,一双眼尾上挑,婉约传情。
陈绮罗看着她们走向自己,脑中却想起前世,她要离开忠勇侯府前的最后一夜,那时天已经黑了,她心底突然空的厉害,就是那个时候,她们母女二人来了,也是画书领了进来的。
她们母女进了屋子,来到她的面前,一句话还没有说,就开始哭,她心底当时极其感动,陈家摄于忠勇侯陈洵的命令,没有人敢给她送行,李兰秀母女有心了。
陈绮罗嘴角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也就是那一夜,她的嫁妆,有一大半被她送给了这对母女。
陈绮罗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叫李兰秀一声姐姐,于情于理,陈绮罗不能失了礼数。
陈绮罗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客客气气对李兰秀唤了一声“姨母”。
陈绮罗话音未落,李兰秀母女的泪已经落了下来,李兰秀泫然欲泣,咽泪妆欢,沈可柔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陈绮罗是看得无语问天。
和上一世最后一次见面一样,李兰秀母女还真是一点进益也没有。
“阿罗姐姐,母亲听说了你不肯吃饭,就要来看你,你一直昏睡,我们也不得见成,母亲是日也忧心,夜也忧心,现在,总算是见到阿罗姐姐了。”沈可柔的声音,还挺悦耳的,如果忽略那做作的哭腔的话,能更动听些。
“柔儿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姐姐母亲去得早,在我的心里,我是把你的姐姐当做你的亲姐姐看待的,我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忧虑,还不是应该的吗。”
“母亲忧心忡忡,知道姐姐绝食是为了什么,可是我们母女位卑言轻却苦于帮不上姐姐的忙。”
陈绮罗冷冷清清的问道:“我何时绝食了,为什么要绝食,我怎么竟然不知道,你们母女又要帮我什么。”
沈可柔惊讶的抬头,假哭都忘记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不是说姐姐为了……”沈可柔收住了到嘴边的话,改口道,“不是说姐姐这几日不肯吃饭的吗?”
陈绮罗笑笑说道:“我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是有的,怎么传到你们的耳朵里就成了我要绝食呐,妹妹是听谁说的啊。”
沈可柔呐呐不能说出口。
李兰秀用帕子擦拭眼睛,说道:“阿罗,你妹妹不会说话,说错了话,你多担待她吧。”
又一个不会说话的,陈绮罗心底冷笑,淡声说道:“说错话就赖是不会说话惹的祸,那往后岂不是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话也都敢随随便便的说出来了,反正最后都推到不会说话上头去就行了。”
李兰秀尴尬笑道:“阿罗的嘴何时竟然这么厉害了,你妹妹也是关心则乱。”
沈可柔则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绮罗,想不到素来好心,从来连一句重话都不肯出口的陈绮罗竟然能说出这么严厉的话来。
“不怨姐姐生气,原是妹妹说错话了,还请姐姐责罚。”沈可柔小意道歉。
陈绮罗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春草,一会儿你去告诉二婶娘一声,让她查一查,看看府里可还有谁胡说八道的,让她把府里造谣生事的人都绑了起来,或打板子或发卖了去,别让那起小人坏了候府的名声。
春草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李兰秀和沈可柔母女二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陈绮罗悠悠然的看着她们母女,悠悠然的开口说道:“柔儿妹妹以后可不要再偏听偏信了,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我还真是不忍心罚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