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任由慕白牵着她的手,脸上却罩着一层游荡在历史迷雾中的失神的沧桑,喃喃道:
“慕白,慕白你,你,为何也叫白?”
慕白撩起眸子,见杨贵妃神游太虚似的茫然,心里暗暗忖道:
“嗯?莫不是由我的白字,想起了谪仙李白?我平时就怀疑你们有一腿,要不然李白怎么能写出那么美的清平乐,此刻牵着你的手,我也觉得诗心荡漾了”
想犹未了,杨贵妃忽然从他手中一挣,瞬间像抽丝似的从他指尖扯出了一条手臂的蜕皮。慕白见状不由惊得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变得细皮嫩肉的右手呆了一会,便抓上左手扯了起来,一时间就也扯出了一条薄薄的蛇皮似的。不由又惊又喜,心里暗笑道:
“嗬嗬,这可是要返老还童的架势啊!”
因喜道:
“多谢娘娘相救。那从那日洞房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里有一只嗜血的猛兽,时时要从踏碎我的身躯奔出来”
杨贵妃忽然从沉思中苏醒,拖着垂地的华美红裙绕着慕白转了一圈,眉头一展,欲笑非笑的道:
“原来与异界的女子交合过,怪不得本宫一见到你就嗅到了一股魔气。”
慕白一笑,走到地上乱七八糟的屏风,一块一块扶了起来。忽瞥见一块屏风上面写着“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的诗句,便指着笑道:
“贵妃娘娘所在的时代,是我们每一个现代的,嗯人,都魂牵梦绕的时代,开元天宝的昌盛繁华与开放包容,虽然后来发生了动乱,还是令人心驰神往还有太白等人的诗歌的翔舞,贵妃娘娘的羞花闭月的美貌,无不让人遐思,每当翻看历史书本,恨不得立即穿越到那一页”
慕白机关枪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忽瞟见杨贵妃脸上变了,便打住,喃喃地几乎与蚊鸣一般自言自语道:
“我也忒糊涂了,都过去一千多年了,还提这些陈年旧事不是又要勾起她伤心吗?真该打几个耳光。”
杨贵妃却已听得明白,惨然的说道:
“公子也不必自责。贱妾,等待了那么久,一切也都烟消云散,毫无挂碍了。”
慕白暗暗惊疑:她自称贱妾?莫非当初与唐玄宗恩恩爱爱时,就是这样子谦称的?
正在玩味的想着,忽见杨贵妃脸腮上滴落几滴眼泪来,仿佛断线的珠子似的,“嗒嗒”的落在拖地的红裙上。泪珠滴落处,裙子洇湿了暗色的花瓣似的痕迹。
慕白见她落泪,内心也一阵恻然。正要寻出好听的话来安慰她时,却见杨贵妃转过脸来,梨花带雨的笑道:
“贱妾何必哭泣。公子也不必怜悯”忽见慕白呆呆地看着她,便娇媚一抿嘴仍笑容可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慕白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眉毛忽然一展,心里暗暗寻思道:怎么让它过去,你就是一个历史的活化石啊,我想知道马嵬坡兵变的真相,还想知道你是怎么移花接木从白绫下脱身的,还有怎么漂洋过海逃去了日本的,那里怎么会有个贵妃墓
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拉住杨贵妃让她从嘴里倒出斑驳的历史字行。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忽然从门那边拥着一阵香风飘忽而至,杨贵妃抬目一望,柔媚地笑道: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