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晗的余光看到了仍在惆怅不已的董高朗,想着他方才言语中暗暗提及的那些苦楚,禁不住若有所思。
启朝的公主们都是跟驸马分府别居的,驸马虽然每日需要去向公主晨昏定省,但是请安之时公主身边都围着一堆女官和仆从们,除了一板一眼的场面话,多余的话一句也讲不得,想私下同公主相处片刻都难,更遑论同公主一度春宵了。
为了能多见几次面,所以公主和驸马们才热衷于参加各种宴会,在那种场合,起码夫妻能挨在一处坐一会儿。
只有公主召见驸马过夜,驸马才能留宿在公主府中,但若是公主召见次数多了,也要被人嗤笑不知廉耻的,公主们要脸面,所以一年也行不了几次夫妻之事。
公主在世一日,驸马便不能纳妾,只好把日子过得如同鳏夫。
当然也有例外的,便是自己娶回家这位天瑜公主,其他的公主们珍而重之的女子名节被天瑜公主弃如敝履。她从成婚第一日起便不顾一切要同自己住在一起,完全不管别人背后议论她如何难听。
所以才有当初母亲劝自己要知足之事。
顾清晗安静着吃着饭菜,心中百感交集,如此想来她确实为自己付出了不少,女子最重名节,她若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中最重的位置,又岂会如此自轻自贱。
顾清晗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在心里轻轻叹息道:我真的没法违心地跟她夫妻恩爱,她这种女子从来不是我心中想要那种模样。但念在她对我一往情深的份上,只要她以后行事不再荒谬,我愿意相敬如宾。
天瑜一个人先到了太子府上,恭恭敬敬地给太子夫妇行了礼。
抬头看时,只见夏正铎一身浩然正气,跟二皇子夏正文身上的飘逸贵气完全不同,天瑜暗暗地想,虽然都是儿子,从小接受储君教育的气质果然不一样。
“五妹妹免礼,快到大嫂这里来。”
太子妃刘傲枝明艳端庄,十分照顾天瑜,把她紧紧牵在自己身边,走到任何地方都确保天瑜在自己的视线内,生怕什么人欺负了她似的。
这次来的都是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气氛相当活跃,赏完了梅花之后,小姐公子们来到了长廊中坐下,准备吟诗作赋。
对此天瑜表示很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出身高贵的人,赏完花当然要做点显示逼格的事情。
他们决定玩一个击鼓传诗的游戏,太子说第一句诗,然后太子妃负责击鼓,折了一枝梅花做信物,鼓声停下,梅花在谁手中谁就要接着太子的诗句做下一句,然后接着传下去,下面的人继续接。
天瑜听完规则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要是以梅花为题目做一首诗还好办些,她还能从后世找一两首出来读一读,臭不要脸地假装是自己写的,可这是一人一句即兴接龙啊。
天瑜听着这些人在热切的谈论着什么“平仄要有规矩”、“韵脚要整齐”、“对仗要工整”,只觉得头疼不已,她决定临时抱佛脚,努力回忆了一遍上小学一年级的外甥女给她背诵过的一首儿歌:天怼地雨怼风,大陆怼长空……
咦,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玉润公主站在旁边,见天瑜脸色焦虑,知道她担心什么,心里默默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玉润很想帮帮天瑜的,可是她自己这方面也不太行,只好小声问太子妃道:“大嫂,五妹妹能不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