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气性过了,简容突然意识到,上辈子她可没发现丁点的异样!
上辈子,月琴真真是一个特别忠心耿耿的丫鬟,无论是她没了孩子,与太子翻脸,最后被软禁起来,她一直都跟着自己,片刻都没离,更没有一个一听就有问题的未婚夫出现。
前世……也有这个人吗?
简容看着还在哭泣的月琴,又忍不住的心软,这丫鬟肯定不会主动害自己,这一点她还是能确定的。
可万一,月琴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呢?
简容细细回忆着前世的蛛丝马迹,试图寻找到一点踪迹,但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前世的很多细节原本明明白白的,但是现在,就因为月琴身上的异样,突然显出一点云山雾罩的感觉。
上辈子,这个丫头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吗?
不管怎么样,这场主仆情谊,都只能告一段落了,简容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月琴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就保她平安,将她嫁出去而已——嫁的对象当然不能是那个有心的良人就是。
简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铃铛,在外头值夜的金笙走了进来,看见伏在地上哭的月琴,十分的意外。
“你先把月琴送回去,”简容说,她脸上满是疲倦,摆了摆手,“等会儿把另两个都喊过来。”
金笙满腹狐疑的去扶地上的月琴。
月琴好半天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额上的血更多了,眼睛也哭得彻底肿起来,仍旧盯着简容不放。
简容叹口气:“若他真没问题,我答应帮你保下这条命就是。”
月琴连连道谢,才被金笙扶着离开了。
简容叹气,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她抬眼看看窗外,月凉如水,她的小院也是格外的安静。
金笙低声的问话声悠悠的传过来,月琴依然一声不吭。
大约,她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简容又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花筝金笙银笛三人都来了,花筝看上去有些慌,另两人则一脸疑惑。
简容就坐在椅子上,细细打量剩下的三人。
简容的四个丫鬟里,月琴最大,花筝与简容同岁,另两个小一点,来简容身边的时间也晚了两年。
这几个人里,简容原本觉得月琴是最可靠的,没想到偏偏是她最先出了问题。
花筝看上去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上辈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惹到了太子的宠妃,被生生给拔了舌头。
金笙性子老实,不多话,只埋头做事,后来因为……孩子的事情,被赶了出去,听说是嫁了人,还不算太差。
银笛……则是简容的孩子出事以后,被太子揪出来活活打死的。
一直到死,简容也没有想明白,银笛在这里头究竟有没有错处,她的死是太子迁怒,还是真有缘故。
那时候,孩子尸骨未寒,素来信任的婢女又在眼前被打死,简容一下子就与太子彻底翻了脸,到死也没有机会细问这件事情。
这些往事简容原本不愿意多想,但是月琴的事情提醒她,想要活命她就再不能浑浑噩噩下去,身边的人若是有问题,就必须要及时挖出来,要不然等到事情发生,就彻底迟了。
简容就这么定定的看这三人,看得她们一阵心慌意乱。
花筝首先耐不住,开口道:“姑娘……可是月姐姐的事情?”
“你先别说话,”简容吩咐她,又转向另两人:“你们可知道月琴的事情?”
金笙摇头,她原本就是个憨的,没什么眼色,也没有多余的心眼。
再去看银笛,就见她垂着头,揉搡着衣服,细声细气的问:“可是……月琴姐姐同宫里太监私相授受的事情?”
“你放什么狗屁!”花筝一下子跳起来,她与月琴关系最好,自然容不得月琴被诋毁。
银笛抬眼看了看简容,没有理花筝:“我有几次看到月琴在小花园子里和一个小太监私会,还交换了些东西,我有心想说,就是……怕姑娘不信。”
“姑娘自然不会信!”花筝怒冲冲的说,“你在说些什么瞎话,月姐姐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太监?”
“闭嘴!”简容斥花筝,又对着银笛和颜悦色,“你继续说。”
银笛眉眼微弯,很隐晦的看了花筝一眼,说话的速度更快了:“姑娘,在府里的时候,我还瞧见过月琴去见一个外男,那男人个子挺高,模样瞧不真切,我当时还奇怪,月琴家里都没人了,见得这是谁,见也就罢了,还哭哭啼啼的。”
“那就是月姐姐的未婚夫婿!”花筝呸她,又看着简容,“姑娘,您别听银笛瞎说,这人……这人心思不正。”
“我心思怎么不正了?”银笛一下子昂起了头,“总比那个私通外人的月琴强,她仗着姑娘的宠爱作威作福多少年了,如今东窗事发,还不让人说的?”
“我呸!”花筝恨极了银笛的嘴脸,“你还不是怪月琴姐姐拦着你接近太子?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真当人看不出来?”
她话音才落,满室寂静,这时候,金笙才后知后觉的“哎呀”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