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都笑:“姑娘有心了,我们立马就去做。”
这滇石榴比北方的更大更红,石榴籽水汪汪的,颜色暗红,搁在冰山子上,叫那寒意一衬,越发晶莹剔透,惹人垂涎。
石榴蜜冰被小心放在竹编百福食篮里,简容便带着花筝往太子的书房去了。
一边走,她一边侧头问花筝:“月琴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筝嘴巴一抿,偷偷瞧了一眼简容:“姑娘,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你先说。”简容道。
“还在府里的时候,月琴姐姐原本订了一个人家,本来想着等小姐出嫁,她也能嫁了,没想到……”花筝低声说,“昨日夜里,我还听见月琴姐姐偷偷哭了。”
月琴的年纪本来就比简容大了三岁,是从小和简容一块长大的大丫头,这年岁也确实应该嫁了,只是没想到,简容突然被皇家赐婚,进了东宫,月琴的婚事也就此耽误下来。
“她为什么哭?若是想嫁人,同我言明了,明年等太子开牙建府,出了宫,我再送她一份嫁妆,堂堂正正嫁过去就是。”简容不解。
花筝说:“月琴姐姐说,姑娘现在很艰难,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就是……我看她心里苦得很。”
可上辈子,简容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啊!
她从简府带过来的四个丫鬟,后来死的死散的散,月琴是最忠心的,简容被囚禁在小院里的时候,她也不离不弃,可突然有一天,月琴就不明不白的失踪了,简容也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遭遇。
一想到上辈子,简容再看了一眼花筝。
这丫头性子活泼,能说爱笑,后来却被太子的宠妃命人生生拔了舌头,扔了出去,也不知道熬没熬过去。
花筝依然无知无觉,还在说月琴的事:“姑娘,按理说我不该跟你说月姐姐的事,但是我知道您最是心善,又疼我们,才大胆告诉您的。”
“我会再细问问月琴,要是你有一个字是假的,仔细你的皮!”简容瞪这小丫头,花筝心直口快,就是不过脑子,在宫廷里,这样的人很难长寿。
“你呢,有没有看上的人?”简容又问。
花筝把头摇得破浪鼓一样:“我才不嫁人,还是跟着姑娘好。”
简容不信:“你就想一辈子服侍人?”
花筝却笑:“像我们这样的奴婢,就算嫁了人,不也一样要伺候一大家子人,要我觉得,还是伺候小姐最自在!”
简容都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想得通透,那以后我替你找一户官宦之家嫁过去,叫别人来伺候你,你愿不愿?”
小丫头眼珠子飞转,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摇头:“不愿,我觉得还是跟着姑娘更好。”
“睁眼说瞎话!”简容笑骂道。
主仆说话间,就到了太子的书房外。
太子的书房是一处青砖白瓦的小院,前后都种了竹子,中间一条鹅卵石路,取了曲径通幽的意境,人走进去,仿佛一下子离开了宫闱,来到了一处江南读书人的私宅。
上辈子,简容进过这里几次,重来一回,却还从来没有来过。
外头的侍卫请简容稍待,他去请示了太子才知道能不能放简容进去。
简容温婉的点头,等在门外边。
花筝很是不忿:“您可是堂堂太子妃,太子见到您只有高兴的份,怎么还要您等在外头!”
简容要她住嘴:“这可是在宫里,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花筝不太高兴的瘪嘴,又说篮子里的冰山子都快要化完了。
这时候,简容突然听见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曲曲绕绕的竹林深处传来。
她回过头去看,太子一身白衣,在青碧的竹林间行走,广袖翻飞,仿佛天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