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等不了了,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你醒来;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知道你最是敬爱祖母,如果你醒着的话,也会这么做的吧?我答应了祖母的请求,入赘进了侯府,和你成亲,也用我们的亲事为祖母冲喜。”
陶然瑟瑟发抖,有点被他吓到了。
萧衍一会儿像是个恶鬼,一会儿又像是个情痴,这种变脸速度快得,直追精分现场。
太变态了,把陶然吓得毛骨悚然。
萧衍抱着陶然,说了一夜的话,就像不知疲倦似的。
****
东方渐白。
萧衍一向守时,这个时候早就该从房间里出来了,今天却迟迟没有动静。
等在外面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她们推出一个胆子大点的,轻轻地敲了一声门,颤颤巍巍地叫道:“王爷?”
萧衍冷了脸,骂道:“滚!”
转身对上陶然,又是能溺死人的温柔:“娘子,怎么在梦里,都有人这么不开眼,来扰我和你的清净。今夜这个梦好长,可是只要能一直看到你,我宁愿永远不醒。
为了能常常看到你,我以前试过醉生梦死。可是不管灌多少的酒,我都很清醒,看不到你入我梦来。今天能在梦里,和你相见这么久,我真的很高兴。”
“噗通”、“噗通”,外面的下人跪了一地。
摄政王凶名在外,率领铁骑荡平鬼方,听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外界的传闻里,他是能让小儿止啼的大魔头,就算最顽劣的孩子哭闹个不停的时候,长辈说上一句:“再闹就被摄政王抓走了。”立马吓得不敢再哭一声。
这些贴身伺候他的下人,比外人更怕他,因为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谁都怕得罪了他,小命不保。
总管进来院子,看到她们像鹌鹑一样跪了一地,明明满院子都是人,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息,好像进入一块死地,“这是怎么了?”
下人低声回禀。
这位总管,是摄政王年少时的小厮,早就不再是以前的冒冒失失,如今变得沉稳有度,很得下人信服。
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晚点再说吧。”
这些年王爷过得行尸走肉,犹如一具尸体,只有和王妃有关的事,才会露出几分真性情,提醒着别人他还是个活人。
总管太清楚,王爷有多爱王妃了,是想和王妃多待一会儿吧?哪怕她只是一具空壳,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但昨夜好歹是他们的新婚,对王爷来说意义重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大中午。
连主院那边都觉得奇怪。
老夫人病重,方瑜虽然是义女,可也和亲生的一样,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和其他几房儿媳轮换,因此住进了主院。
昨日萧衍和陶然大婚,今日按说应该新妇敬茶。
可陶然昏迷不醒,一睡十五年。
萧衍又是入赘。
所以规矩有些难办,好在一家子关系都极好,不必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就约好了今日侯爷夫妇和方瑜,一起在正堂等候,由萧衍代为敬茶。
萧衍却迟迟不来,方瑜有些担心:“我去看看他。”
别人都道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方瑜知道,儿子虽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性格变得暴虐,却从不滥杀无辜。
她越过那帮跪了一地的下人,“砰、砰、砰”地敲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等着你敬茶呢。”
萧衍充耳不闻。
听不到回应,方瑜又想起他醉生梦死的那段时间,担心他的身体,直接让人撞开了门。
萧衍无奈:“娘,梦里你都不让我安生。”
方瑜一开始骂他:“梦你个大头鬼!”却在看到他怀里的陶然时,大吃一惊,“瑶儿,你醒了?”
先前不管陶然做什么,萧衍都解释为梦境。再加上陶然昏迷了太久,支使不动这具身体,这会儿恢复了大半夜,总算强行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水……”
那一瞬间,萧衍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