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彪接收到信息,收拾好情绪,先强调了询问时的注意事项,随后开始正式询问。
“李炜光,你是否承认自己的犯罪行为?”
“说什么呢警察叔叔,我可是好公民啊,怎么会做犯法的事情呢。”李炜光回绝得干脆。
高彪怎么可能看不出李炜光在说谎,再强调了一遍。
“对于在刑讯过程中,存在故意隐瞒、欺骗等行为,经查犯罪行为属实的,法院会参考笔录,很可能会加重刑罚。如果你坚持刚刚的回答,请说明今天下午的行踪,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一个人在家啊,就没有出门,直到四点多出门去买炸鸡,然后就去酒店了。”
李炜光说得很简短,完全避开四点前的时间线。
“没有人证明你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在家,是吗?”
“都有说了一个人了,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高彪额角的青筋一跳,忍住了。
“小区的车辆出行记录显示,中午十二点五十七分,你驾驶一辆车牌号为G123456的黑色宝马出门,这是小区监控提供的截图,拍到了你清晰的正脸,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李炜光瞟了一眼,举止散漫。
“糊成这样你也能说是我?逗我呢?”
“车牌号G123456,车型黑色宝马,车主是你没错吧?如果不是你本人开车,那今天下午你把车借给谁了?”
见抵赖不了,李炜光作疑惑状:“没借给别人啊,我也没出门。”
如此铁证面前,单纯撒这样的谎话没有任何意义。
贺辞繁一下子吃不准李炜光的意图,屏着呼吸继续观察。
“下午一点二十四分,你给本案的其中一名死者王宇打了电话,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我没打过。”
“你和王宇是高中同学,平时关系怎么样?据王宇的同事说,你曾经去参观过店内的化妆间。”
“不熟,毕业就没联系过了。那个什么店就更离谱,我跟他都不熟,去他工作的地方干嘛?我又不缺钱。”
宋一桥记得头都大了,至今为止李炜光就没说出几句实话,全在胡说八道。他从一堆文件里翻出通信部给的资料,上面有李炜光和王宇的历史通话记录。
“七月份你和王宇通话42次,八月份至今通话29次,包括今天下午的这个,你全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李炜光一摊手,歪斜地靠在椅背上。
还是缺少了关键证据,等核对了凶器上的指纹、现场的脚印、扮演服饰上的头发,最好能从李炜光家搜出沾了受害人血液的衣服或鞋子,到时候李炜光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凡是四点前发生的事情,李炜光一概说不知道,没做过,神情轻松坦然。
高彪深吸一口气,憋住火气,继续问道:“下午四点十一分,你提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出门,垃圾袋里装的什么?”
痕检已经派人去李炜光家检查,小区里的垃圾箱也在翻找,暂时没有结果。
“那个啊,是我不要的鞋子和衣服。”
“为什么不要了?”
“不知道在哪里沾到红颜料,洗都洗不干净,只好扔掉了。”
说着,李炜光咧嘴一笑,露出嫩红的牙龈,森白的牙齿像是要吃人一样。
刑讯室里的温度骤降,宋一桥顿时感觉自己背后冷飕飕的。
“袁湉,你能把镜头拉到李炜光的左手手臂上吗,我想确认一下。”
监控室里,贺辞繁依然保持冷静,他一直在观察李炜光的状态,终于让他捕捉到了那丝线索。
袁湉依言照做,把画面放大,尽量保持住清晰度。
就是这个了。
贺辞繁起身离座,准备去换宋一桥过来。
“你查一下李炜光在医院的医疗记录,看看有没有异常。法医那边着重关注王宇的报告,尤其是血液检测,一旦出了马上告诉我。”
“好。”
虽然不知道贺辞繁要求的原因,袁湉还是打开了公安系统的后台,一心多用地搜寻数据。
宋一桥被换出去的时候,恨不得谢天谢地,解脱的表情毫不掩饰。高彪把主位让给贺辞繁,自己则接替先前宋一桥的工作。
贺辞繁刚坐定,趁李炜光没有准备,冷不防地问道:“你吸毒多久了?”
这话一出,李炜光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往前凑近看贺辞繁。
“有点东西啊,这么有本事,脸上怎么还受伤了呢?”
语气里带点轻蔑。
李炜光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跟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
“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害怕过,不是那种不害怕被判刑的情绪,是你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被判刑,所以你不害怕,我说的对吧?”
贺辞繁盯着他,眼底的漩涡掀起波纹,轻而易举地吞噬李炜光平静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