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账本我还没看完便看出这么多不对的地方,我觉得要不是我,你这诺大的英国公府被人掏空了你怕是都不知道。”宋楚顿了顿,觉得自己好似太过得意。
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国公爷说将管家权力交给我,可是您这简直就是烂摊子塞给我,有点说不过去。”
“我来这里也不为了同国公爷抱怨什么,只是希望国公爷给个说法,万一国公爷再哪一天将这种大锅招呼都不打,扣在我身上,那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沈行周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确定宋楚不会继续发言的时候,才低声道:“放心,这次的事情我定然会给你个交代。”
“国公爷,二爷和二夫人到了。”
宋楚对于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场面一向很感兴趣,当下也不准备离开,而是调整自己的坐姿,准备好好看看这场戏。
“唰”的一声原本连在一起并不牢靠的账本纸张四下飞散,刚刚到来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沈行恪和廖氏便在这些纸张飞舞中慌忙跪了下来。
两人没敢抬头,看起来对于沈行周这个人已经惧怕已久,有了阴影。
而廖氏在看清纸张上的字迹之后,嘴唇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稍稍抬眼,便看到自己斜前方有一只朱红色的绣鞋,花纹精美,鞋尖上还有一颗明珠点缀。
廖氏只打量了一眼,便又深深底下自己的头,心中却思绪翻涌,将自己身边的丫鬟默默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说宋氏只是个绣花枕头,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吗?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过即便她心中懊悔愤怒,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
沈行周不是一个顾及骨肉亲情的人,更何况她们二房一向都不愿与沈行周打交道。
“老二,看看这些,可有什么想说的?”廖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沈行周自然而然开始审问这个弟弟。
沈行恪听到沈行周的声音,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头紧紧贴着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二?”沈行周坐在桌案后,随意翻着自己面前那些一塌糊涂的账本,拉长声韵继续问道。
“大哥,大哥!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廖氏这个蛇蝎妇人,大哥公事繁忙,将府中诸事交与小弟,小弟日日忧心,不敢有丝毫懈怠。谁知廖氏这个蛇蝎妇人,竟然将账本下人控制在她的手中,小弟一时不查,竟受她蒙骗,最终酿成大祸,还望大哥能够看在小弟这些年来为家族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给小弟一个赎罪的机会。”沈行恪跪在桌案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心酸与不知,将罪过全都推到廖氏一人身上。
廖氏跪在下方,听完沈行恪的话语,心里拔凉,她早知自己这个丈夫最是贪生怕死,可是万万没想到相伴多年,沈行恪此时竟然分毫不顾忌以往的夫妻情分,将过错都推到她一人身上。
英国公府家大业大,如果背后没有沈行恪的放纵和支持,哪怕她管着英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也断然没有胆子去公然吞钱,做假账的。
宋楚坐在一旁看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行恪,只看了一眼,便能感觉到这位并不是好人,如今看起来哭的惨兮兮,可是却一直在偷偷看沈行周的反应,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也不知道一向以英勇神武在大齐颇受称赞的英国公,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废物的。
“没有公劳也有苦劳?你倒是同我说说你有那些苦劳?是去青楼贪欢有苦劳?还是昨日在吉平街上骑马随意冲撞有苦劳?亦或者是将国公府内半数家财吞进自己的口袋有苦劳?”沈行周拿起茶杯润唇,对着沈行恪发出一声嗤笑,“老二,你真以为我这些年在府中不闻不问,你做的那些糟心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沈行周笑了起来,书房之中更加安静,沈行恪连原本喘息声都不敢再有。
“说起来,我真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我竟然不知你如今胆子已经这么大了!”茶杯落地,发生清脆的响声。
沈行恪的身子抖得更加离还,茶杯应声落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嘴唇颤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却丝毫发不出声音。
而此时的廖氏已经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力扭转,“廖氏一人做事一人担,那些假账确实是我做的,不过这些事情二爷全都知情。”廖氏说着连磕三个响头,“廖氏自知已成大错,甘愿受罚。”
廖氏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沈行恪身上的某种开关,他凶狠地看着廖氏,不管不顾在廖氏的脸上打下一巴掌。
而廖氏也不再顾及旁人,对着沈行恪便来了个九阴白骨爪,直接在脸上留下三道血痕,“沈行恪,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窝囊废!一辈子没出息,没担当,我呸!嫁给你算我廖氏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