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自小在院子里长大,备受冷待,衣服都是旧衫旧袍。捡了几件最为贵重又小件的珠宝贴身放好,从墙头一跃便到院子外。
院子正门外两个守卫还尽忠职守地站在门口,一无所觉。
的确,应该没人想得到老实了这么久的谢宴会突然挣脱桎梏选择离开。
谢宴黑衣束发,看起来像是哪个边陲小国的皇子。
“贵人留步。”
谢宴站定,神色波澜不惊,抬眼看人。叫住他的是个禁卫军小统领,身后有九名禁卫手下,此时此刻警惕地打量着他。
小统领行礼:“贵人面生,不知是哪个国的王子?”
谢宴答得很是自然:“梭罗国。”
几名禁卫军面面厮觑,显然没听过这个国家。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加上谢宴如此的淡定,如此的气度不凡,这几名禁卫军信了,只当他是哪个边陲小国的皇子。
小统领扫了眼四周,四下无人,只有谢宴一个,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小统领还是道:“此处偏僻,贵人高贵,还是随臣来吧,臣引您回千波殿。”
谢宴看他们这架势是非要将自己送回去,虽说解决十个人不费劲,只是动静会太大,引来更多人就不好了。
于是谢宴在他们的簇拥下往千波殿行,一边想办法脱身。不好的是千波殿在整个王宫的正中央,离四道宫门都很远,他要抓紧时间才能出去。
往千波殿走着,一路上的宫人内侍以及禁卫军们越来越多。谢宴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心弦紧绷。
“慢着。”
这个声音的主人谢宴清楚,是淑妃,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那个下毒害他要置他于死地之人。
淑妃莲步轻移,探身过来:“这位是谁?倒是有些眼熟。”她过来上下打量谢宴,只觉得是在哪见过他,眼熟的紧,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谢宴不语,心理素质很好的任她打量。
淑妃玉指叩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眉头蹙起,宛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怪不得她会是晋王后宫中的头号宠妃。
小统领谄媚:“这位是梭罗国的王子,娘娘觉得面善也是正常,想必是在宴席上见过了的。”
淑妃念叨:“梭罗国么?这名字倒很耳生。”她又看看谢宴,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至于梭罗国这地方,她实在没听说过。
莫不是真如小统领所说那般,是在宴会上见过他么?
淑妃陷入沉思。
小统领既不敢得罪“梭罗国”的王子,也不敢怠慢淑妃,这边堆起笑来:“娘娘可是也要去千波殿的?”
淑妃点头:“自然。”
小统领笑说:“不若让卑职护送您二位一同赴宴,也是卑职的荣幸。”
淑妃嫣然一笑:“准。”
淑妃带着她的宫女内侍们加入往千波殿去的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淑妃和谢宴走在同一水平线上,为避嫌,二人之间有五步的间隔。
淑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王子看起来倒是与我儿年纪相仿。”
谢宴看她一眼,答得很是滴水不漏:“娘娘看起来同我姐姐年纪差不多大。”
淑妃被夸得掩唇而笑,不经意似的问:“王子还有个姐姐?”
谢宴垂眸笑,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王姐嫁入陈国。”
淑妃面色一僵,谁不知道陈国为晋所灭?如此说来两家倒还是积怨了的。她讪讪一笑,手执团扇扇风为自己解除些尴尬,倒也不再和谢宴多言。
千波殿外,小统领将人送至,行礼告退,自觉完成任务,会得淑妃刮目相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淑妃还沉浸在方才的失言之中,朝谢宴草草一笑:“王子请自便。”然后便要先行入殿。
“母妃!”
谢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是二皇子,他同父异母的,皇兄。对于二皇子,谢宴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的母亲淑妃要害死自己。
还有,在谢宴五岁前和这位皇兄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中,他发现他的二皇兄尤其讨厌他,讨厌中甚至带着些嫉妒。
此时二皇子朝这边来,谢宴背对着他,很是自然的要离开。
淑妃看他渐行渐远的身子叫住他:“王子!”
谢宴驻足,未曾转身。
二皇子诧异:“母妃,这位是?”